重游赫尔,再次闻到那种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怪味。
化肥厂给该地区的变化,暂时还仅限于就业率,环境改善所需的税金还需要时间积累。
沈文剑两人随副厂长参观了厂子的生产装置与值班区,基本没有多少调整的余地。
伊索特琴的现代管理方式,以余灵珊等人创办的白玉重型为源头扩散,经过数十年的发展,管理模式与信息时代的差距已经很小。
硬要找些小问题,肯定还是能找出来,不过沈文剑可没那么好心,而且最后效果也不会很明显。
参观之后休息一夜,第二天厂长亲自来接待。
沈文剑要的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花了半个上午研究,最后摇摇头。
厂长心里一紧,问:“大师,怎么样?”
厂长的称呼习惯有点奇怪,叫大师而不是先生、女士,有这种习惯的人,一般出身都偏下层。
沈文剑也从来不主动纠正别人的称呼,解释说:
“昨天我和副厂长聊过,你们应该已经意识到最大的成本差距就在运输。
赫尔城的优势是仍然有部分过剩劳动力,劳动力价格略低,但不足以抹平运输成本上的劣势。
在运输方面减少劣势,能依赖的只有船运和铁路,前者需要在布尔河北方流域找到石油,后者你们无力负担只能等国家规划。”
他说着停下来,看向厂长。
炼油油渣本身没有其他用途,叫不起价钱,氮肥厂的成本,不计算工薪,开支从高到低是电费、运输、耗材(化学制剂)、水费、耗材(维修部件)。
车辆运输在化肥这种单位重量价格偏低的产品生产过程里,成本占比太高。水泥的单价比化肥更低,但是生产装置投入费用少,指定任何地点,十公里内都能找到大部分原材料。
铁路只能减少差距,在布尔河边建设新的炼油厂,才能勉强解决问题,可仍然不足以获得优势。
厂长苦着脸,强行挤出笑容:“不愧是大师,这么快就分析出我们的难处。”
沈文剑稍作考虑,慢慢讲:
“厂长可能听说了,当初就是我建议在赫尔建立氮肥厂的。它对于就业的带动,想必赫尔市已经能感受到。
按正常思路,你们现在是人力需求大户,甚至能带动整个赫尔地区的资金流动,可以想办法说服赫尔市以退税的形式,反哺氮肥厂以保证你们不被同行挤垮。
但是这个方法终究难以保证你们的远期利益,因为在地里位置上的确有着劣势。
当初我推荐在赫尔市建氮肥厂,是考虑到你们能开发出有自己特色的稀土产品组合,也就是氮肥加稀土微肥。可是在材料上似乎没看到稀土产品,不知道厂里是怎么考虑的?”
“啊!?”厂长眨巴眼,脸皮子似乎收紧了点,“这是……是因为稀土肥料对产量没有明显的作用。”
沈文剑听完点点头,没有直接回应。
他看向冷云。
冷云:“???”
他拉冷云的手站起来:“我们走吧。”
“大师请等等!那个……请恕我学识不足,真的不知道稀土肥料有什么用,还请大师告知。”
这时冷云反应过来了,唱起红脸:“你就告诉他吧,几句话的功夫。”
“可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沈文剑说着还是看向厂长,“你们可以让人在非稀土产区找些农产品,再对比本地农产品,尤其注意果实类农产品的差别,等弄清楚这些,你们会知道怎么做。”
说完拉着冷云走人。
厂长略有尴尬,知道准备不充分,今天没办法搞定“出路”,还是很快追出来给两人送行。
稀土肥料很有特点,同类型的农产品,在稀土产区必然会漂亮的多,主要体现在色泽饱满度和表面光泽上。
更漂亮的农产品,意味着在同样市场价时更受欢迎,或者干脆找个名义卖出更高的市场价。
但是!
稀土肥料的“强化”,并不是普适性的,微量稀土成分的不同,作用的农产品也会有区别,一时半会很难讲的清楚——主要沈文剑自己在这方面也不专业。
他不是来做教授的,才没闲心给他们科普,而且来的太容易的东西不会被珍惜,让他们自己花心思研究研究,才能真正意识到赫尔市氮肥厂的优势在哪里。
他当初给建议时,就没考虑过赫尔市氮肥厂能推出最低价的产品,地理位置就决定根本不可能实现。用稀土微肥做抓手做中高端组合产品,才是出路。
谁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人家厂里根本没当回事。
大规模生产不到三个月就即将迎来竞争对手,是危机,同时也是改正路线的机会。
沈文剑也不算白来一趟,起码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让氮肥厂确认,一味盯着成本没有出路。
坐上回基纳尔的车,冷云传音问:
“他们要是死不悔改呢,你真看着他们倒闭?”
沈文剑拉她的手摸手背:“不会的,氮肥厂建立的最终目的,是让赫尔市有资金解决环境问题。它是女王批的国家项目,就算被一帮猪头玩坏,女王也会帮忙清偿债务了换个领导班子。”
国企这种诡异的死而复生能力,因为这类企业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氮肥厂作用就是带动就业和本地经济流动,到最后发展出环保型稀土产业园。
“要是换几批人都搞不好,不是浪费很多资源吗?”
冷云的观念多少有受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