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些话的只是普通弟子,说再多也不过是人微言轻,不可能真的扭转局势,但是台上坐的五位峰主中的一个也出声了:“安长老,金勉是我朝阳峰弟子,不是我要包庇自己的师侄,可是金勉入门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行差踏错,更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宗门的事。安长老说他犯下此等大罪,人证在哪儿?用是的什么毒药?岳长老这个苦主现在情形如何?一样实证都没有,就将我朝阳峰弟子打成重伤,这只怕不妥吧?”
萧雩暗中为朝阳峰的峰主点头。
一件这样令整个宗门上下震动的大事,肯定不能仅凭安长老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给金勉定下罪名。
朝阳峰在宗门内也不受待见,比玉虚峰好不到哪儿去,都在偏僻角落的地方,比穷山恶水强不了多少。朝阳峰主姓万,脾气直,一张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平日里就十分护短,只要有争执,不分青红皂白先把错处归到旁人头上再说。
以前玉虚峰和朝阳峰也有过龃龉,万峰主护着他的弟子,让玉虚这边吃了亏。可能怎么办呢?自家师父只会一味忍忍忍,让让让。
萧雩忍不住要想,如果今天被押上高台的人不是金勉,而是自己,师父会替自己出头说话吗?
萧雩没再想下去。
安长老一脸脑怒,胡子都根根乍起:“难道我还冤了他不成?岳长老现在中毒昏沉,他亲口说是金勉将毒下在他的茶里,这还能有假?他要没干这事儿,岳长老还能跟他一个小辈过不去?犯得着自己喝下一大杯毒茶来陷害他?”
“这么说,金勉这事儿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辞了?”
安长老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茶盏被震得一阵叮当作响:“你口口声声就想给那个小畜生开脱!我知道他是你眼里一等一得意的弟子。要说金勉怎么突然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本事谋害岳长老,还得从你这个师父嘴里问个究竟啊!”
万峰主一声冷笑:“正反都是人的理,你把我徒弟打得不醒人事,接着就要摆布我了?依我看这事儿莫不是你和岳长老勾结起来用苦肉计,就是想对朝阳峰不利?”
安长老气的伸手就要拔剑,一旁的人赶紧上来拦住。
万峰主不再跟他费口舌,直接走过去查看金勉的伤势。
安长老忙喝令一旁的弟子:“拦住他!万济成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怕有人想杀人灭口,到时候不管往我们朝阳峰泼什么脏水都是死无对证,全凭你一张嘴颠倒黑白!”
安长老气得脸皮紫涨。万峰主这口口声声,明里暗里意指他在栽脏陷害,究竟谁他娘的在颠倒黑白?姓万的要认第二宗门里谁还敢认第一?
万峰主一伸手就知道金勉情形不妙。手臂的外伤还在其次,他经脉伤损严重,整个人已经是气若游丝。万峰主平时最是护短,自己的得意弟子出门时还好端端的,一转眼就被伤成这样,这会儿别说安长老还咄咄逼人,就算他想息事宁人万峰主还不答应呢。
他一瞪眼,本来就不善的面相看起来更加凶恶,旁边站的一个弟子让他吓得一个哆嗦,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万峰主一言不合就翻脸打人。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就算之后再同他说理,可要是打伤打残了自己且得受着,那多划不来,要是丢了小命那更冤枉了,他可不觉得自己的师父会替自己出头向万峰主讨还公道。
这么一想,他退的更远了些。
其实他心里,隐约还有点羡慕金勉。
当然不是羡慕金勉现在半死不活,又身陷绝境。
万峰主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好些人都恨不得弄死他,可是他确实是个好师父,金勉现在这样,也只有万峰主还肯救他。
莫辰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他的动作并不扎眼,因为人群现在很乱,台子上的人顾不上管,不少人都在往前凑,当然,也有人往外溜,想要离开落枫台。
莫辰没看清楚万峰主手上的动作,不过金勉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咳,垂下的头动了一下,缓缓抬起来。
萧雩一抬头,愕然发现刚才还站他身边的李辰竟然不见踪影了,左右前后都人头济济,萧雩好不容易看见李辰的人了,他竟然已经要走到高台下头了。
万峰主一点儿不客气掰开徒弟的嘴给他喂了两颗丹药,头一句没问岳长老是不是真的被下毒,问的却是:“是谁把你打成重伤的?”
这句话莫辰听见了。
忽然有人从后面拉了他一把。
莫辰本可以躲过,可心念一动,他任由那人把他拉住了。
萧雩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你怎么往前头来了?”
萧雩其实也理解这个外门弟子的心情。
他入门时间看来也不长,又没学着什么本门功夫,八成还是头一次见到谷主、长老和各位峰主,心情一定格外激动。更不要说今天出的这事儿,是个人都会好奇。
可是他也太天真了。
萧雩入门已经快二十年了,今天这样的事儿对他来说并不新鲜,几位长老、峰主之间相互倾轧,最后无论他们谁占上风,总会有离得近的弟子门众惨遭池鱼之殃。就象现在似的,如果万峰主护着自己弟子,免不了会和安长老越闹越僵,说不定还会动手。他们两人都是功力深厚。安长老不用说,年纪比谷主还长,近百年的修为岂是好惹的?可万峰主也不是善茬,他的宗门功法练的已经是炉山纯青,更兼年轻时另有奇遇,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