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快,宁钰也并没有当场发作。
因为乔师兄并非半山堂的的弟子,他的师父姓崔,入门比胡真人还早,在门派中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一位长老了。乔师兄这时候过来,想必不会是闲的无事过来串门。两人过去也没有什么交情,他犯不着下着雨特意到半山堂这边来。
同门之间相处交往也得权衡利弊,顾忌情面。其实天机山的勾心斗角从来不少,宁钰虽然因为病弱与人来往不多,这其中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连同门半山堂一脉,其他师兄弟还对他明里暗里忌恨排挤,何况其他人?
可是宁钰这回没有猜对。
他觉得乔师兄过来必然有事,说不定就是崔真人有什么差遣。可是坐下来,奉了茶,叙过两句客套话,乔师兄却迟迟不说正题,反倒提起刚才告辞的晓冬。
“刚才走的那个少年倒是面生,想来就是胡师叔请来的客人吧?”
宁钰已经觉得不耐烦了:“正是,那是回流山李真人的亲传弟子。”
“哦,李真人听说有四位亲传弟子……看他年纪,应该是排行最末的吧?可是姓陈?”
宁钰摇头:“不是,乔师兄许是记错了。”
这事他不愿多说。
而且也不好多说。
李真人其实是有五个亲传弟子的,但是因为收下晓冬的时日短,旁人不知道,只以为是四个人。而原来行四的是陈敬之,这人叛师私逃,这事不管放在哪个宗门都是一件大大的丑事。亲传弟子竟然叛师私逃,传扬出去回流山声誉扫地。
虽然本来回流山也没有多大名声,可是眼下李真人师徒在天机山作客,宁钰自当维护他们的面子。
乔师兄有些意外:“那许是我记错了。他们宗门怎么会倾巢而出来天机山做客?他们自己的宗门不顾了?”
见他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回流山的事,宁钰心里更加警惕,问三句也只答一句,不肯将实话告诉他。乔师兄坐了一会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只好悻悻而去。
宁钰坐在屋里出了一会儿神,有些想不通乔师兄怎么会对回流山这么感兴趣。
看他进来的时候对晓冬那么傲慢冷淡,又不大象。
难道是崔真人的意思?
一想到这儿宁钰有些坐不住了,他决定去静心斋寻师父,将这事儿同师父商量一二。
如果崔真人有什么盘算,也好商量个对策出来。回流山李真人一行人是师父的客人,既然他们住在了半山堂,半山堂就不能让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算计了。
况且,回流山虽然声名不显,但是宁钰和那些同门不同。天机山许多人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总以为天机山三个字说出去多么厉害一样,都是叫那些平素来求卦问计的人给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李真人的剑术可不是泛泛之辈,只是看着脾气好,并不代表人家真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倘若天机山真有人想趁火打劫,只怕会闹得自己灰头土脸。
宁钰到了师父的院子外头,守门的弟子见他过来,忙施礼招呼。
“宁师兄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我来寻师父有事,师父现在可在屋里?”
那个弟子脸上露出一点为难:“师父在,李真人和他的大徒弟也在屋里。不过师父交待了,因为事情重要,任何人这时候都不见……”
宁钰沉默了片刻。
师父同李真人师徒在研究什么,宁钰比这两个守门的弟子知道的还要详细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前几天他又一次发病,这几天才刚刚能起身,本来他也应该跟随在师父身边帮忙的。
可是他的身子偏不争气,师父怕他劳神费心身子受不了,才嘱咐他这些天都闭门静养。
从小到大,宁钰不知有多少次在病发的时候痛不欲生一心求死,都是师父把他拉了回来。在因为病痛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里,他也曾经无数次痛恨天道不公,他自认天赋不比山上任何一个同门差,为什么偏把他困在这样一个病躯里,令他向前的道路艰难无比,让他的抱负只能成为空想。若不是因为这一身病,他就可以象其他人一样,遨游三山五岳,走遍天南地北,探究天道,求索长生。可是他却被这一身病死死困住,就象被折了翅膀的鸟,飞翔只能成为空想。
“师兄,要是事情要紧的话……我进去给你通报一声?”
那个弟子也不想得罪宁钰,见他默立无言,心里有些发慌。
师父最钟爱的弟子就是眼前的宁师兄了。虽然因为他身体病弱,半山堂将来恐怕不能由他来执掌,可是平素对他的偏爱人人有目共睹。
虽然师父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但是如果是宁师兄的事,想来师父看在他面子上也不会怪罪的。
宁钰摇了摇头:“不用了。既然师父有正事,那我晚间再来也是一样。”
那个弟子也松了口气。
既然宁师兄自己不坚持,他当然更乐得省事。
“那师兄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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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冬揣着一兜野果回去,有些心不在焉,进了屋才发现有个野果熟过头皮破了,紫色的汁水都染在他衣裳上头了。
晓冬只好把衣裳脱下来,端了水来搓洗。
这是大师兄给他的衣裳呢,刚才应该小心一些,这种颜色染上去怕洗不掉。搓重了怕伤了衣裳,搓得轻了又根本洗不掉那染上的颜色。紫色浸了水之后,莫名的变成了青,青色又渐渐变成了淡墨,也比先前要变淡了许多,但就是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