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小郎中竟主动提出要与他们结伴而行,让那汉子和那少女欣喜无比欣喜,赶紧连连施礼,连老人都用孱弱的声音连声表示感谢。
相互介绍之后,杨仙茅知道这一家人姓罗。罗老汉是一个绸缎铺的掌柜,家里日子过得还不错。有一个小宅院,儿子和女儿都还没成亲。都在铺里帮忙,一家人做生意。
那汉子名叫罗大匡,少女叫罗小妹。他们搭建的这个帐篷比较大,就算加上杨仙茅也住得下。
当下罗小妹便赶紧从行囊中找来了一床铺盖,铺在了哥哥的床铺旁边,又拿出吃食来给杨仙茅。杨仙茅倒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跟他们攀谈。
杨仙茅介绍自己是秦氏医馆的伙计,之前跟着秦掌柜给人看病。后来被城外的一个大户请去家里做郎中,这才离开了秦氏医馆。
当得知杨仙茅竟然是同州最有名的秦氏医馆的坐堂郎中后,罗大筐兄妹便更是放心了。躺在床上的罗老汉也用含混的声音赞叹说:“秦掌柜的医术之高,很多地方的人都听说过,连我也都听过。这一次本来要去找他救命的,结果没想到去晚了几天,他已经先走了,逃到南边去了。”
罗大匡宽慰父亲说道:“爹,即使这秦掌柜咱们没找到,但是现在找到了秦掌柜的坐堂郎中啊。这小郎中先前露的一手就应该可以断定,他完全可以治好您的病的。”
这番话让罗老汉也连连点头,只要是能把自己的病治好,能活下去。无论要付再多的钱,罗老汉也愿意。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要去找名医可不容易。眼前这个郎中出手不凡,又愿意帮忙,那就一定要好生笼络啊。
他们一家子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将好吃好喝的都给了杨仙茅。还安排了帐篷中最舒坦的位置给他住,并且还让罗小妹与他并排睡。
这当然不是罗小妹自己来安排的,而是罗老汉私下里告诉了儿子。他相信这小郎中是个正人君子,不可能在一家人都在的帐篷里头的时候,对自己的女儿有非分之想。但是却可以利用这样的安排来表示对杨仙茅的善意和最大的敬重,以唤起杨仙茅对他罗老汉的用心救治。
只是这个安排让罗小妹羞得满脸通红,但是父亲和哥哥都在,又是住在一个帐篷里,自己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于是便大大方方躺下来。
杨仙茅却没有按照他们的安排跟罗小妹肩并肩的躺在被窝里,而是盘膝而坐,像老僧入定一般。这种睡觉的姿势,他在修真期就已经养成了,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打坐来进入休息睡眠。
这个姿势也可以使他与躺在旁边的罗小妹之间有一个适当的距离。开始的时候罗家还以为杨仙茅是不好意思,又或者这之前有这么一个修炼的阶段,等他修炼完就会躺下来睡的。却没想到杨仙茅一直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一直到深夜都没有躺下来的意思。在父亲的几次催促下,罗小妹才红着脸起身对杨仙茅说:“杨大哥,你怎么不躺下来休息?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去门口睡的。”
杨仙茅的声音好像从梦境中传来:“不必了,我这样就是睡觉的。你们不要打扰我,我要入定到天亮,你们睡吧。”
说罢便不再言语,继续盘膝打坐。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罗小妹和她的父亲哥哥这才释然,原来这是人家特有的睡眠方式。罗小妹甚至暗自舒了口气,她实在是很难为情,要跟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肩并肩的睡在地铺上,尽管各自盖自己的被子,却还是让她很紧张,好在杨仙茅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罗小妹下意识的感觉,杨仙茅刚才所说的他习惯于盘膝而坐睡觉是一种借口,只不过是他看出了自己的尴尬,不愿意让自己为难而已。若真是这样,那这个男子还真是一个谦谦君子,这让罗小妹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感激。
到天快亮的时候,罗老汉呼吸再次急促起来,而且再次出现了哮喘。不过这一次他刚刚发病,杨仙茅便立刻对他用针灸进行了施救,使得他的哮喘很快得到了缓解。
黎明前的这一次有惊无险的发病,让罗大匡和罗小妹心中都暗叫侥幸。如果不是老天爷派来了这个神奇的小郎中两次给父亲施救,那父亲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劫,平安的回到陇州可难说的紧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收拾之后再次出发。罗家有一辆牛车,这牛还跛了一条腿,而且十分老迈了。估计这样的老牛连朝廷都看不上,因此并没有征用带走,这才得以幸存下来吧。老牛走的步伐比人还要缓慢一些,不过他们不需要赶路认识,也不用太着急。坐着牛车走,总比自步行要省力得多。更何况罗老汉的身体有多种疾病,极其虚弱,根本难以行走。
罗老汉坐在牛车上,罗大匡坚持让杨仙茅跟妹妹两人一边一个,坐在前面的车辕处,而他自己则坐在牛车后面。一路之上见到躲避兵荒的人络绎不绝。但是越往前走人就越少,因为有不少人已经在中途分道,去别的方向了。
其实对于躲避兵灾来说,躲在陇州这样的大州县反而不安全,因为他们会成为金兵主要的攻击目标,而躲到小的县城和村镇去不会引起金兵的注意,或许反而还能够保全性命。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陇州城。陇州城的守军不算多,但是戒备森严。守卫陇州的知州已经将所有的守城的厢军,包括衙门的马步弓手、衙役派到了这里,甚至还自掏腰包征集了不少逃难到这儿的青壮年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