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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惶诚恐跪在冰地上,寒冷从膝盖一路传达到体内。
德妃像是得了势的鸟儿,紧追着不放松。“你蒙蔽九五至尊,其罪当诛!说,你到底什么居心!”
“奴婢……奴婢惶恐。”咬文嚼字半天,也没有想出恰当的理由,此刻多说无益,在她眼中甚至会是强词夺理。
北宇良亦只是静静地坐着,默不作声,默然旁观,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没有。
指甲扣进寒冰,冷了指尖,凉了心底。
“啪啪——”远瑶国王子突然拍起手来,用不熟悉的汉语说道:“中原有句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今天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诗。北燕宫中连一个小小宫女都如此让人见之难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我这才抬头看清他的长相,蓝灰色的眼瞳,皮肤白皙异常,眼窝微陷,轮廓分明,发色也与我们不太一样,是浅棕色。
最独特的应该是他的穿着,上身的衣服很紧,突显出身形,蓝色绸缎衣服镶嵌了许多各色宝石,用以细金链点缀,下身是灰白袍子,没有花纹。
这般奇装异服又缀满了俗气的宝石,本应该是违和,偏偏在他身上就如量身打造一般,好看到极致。
我只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去,尽量显得无辜胆怯。
“这位姑娘,你,会跳舞吗?”
我楞楞地抬头,总觉得他的目光下夹杂着不怀好意的错觉。
我点了点头,收敛眉目间多余神色。
他爽朗一笑,德妃看着眼前变故黑了半张脸。
“我看你是不是犯了什么罪?德妃娘娘要惩罚你,我可以替你求个情,但你必须以同等代价来换取。”说罢,他转头看向德妃道:“尊敬的德妃娘娘,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呢?”
梦嫔静静坐着,怀抱手炉,作壁上观。
德妃显然已经无语凝噎,用探求的目光询问北宇良亦,但北宇良亦只是自己抿着茶水,不多说一句。
就像上次宫宴,所有人都情绪不安时,他才会如此镇定,仿若天地间再无烦忧之事。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若是不答应,就显得我们北燕蛮不讲理了。”德妃冷语冷面,但终究是妥协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我注意到了他那句同等代价的话语,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逃过这一劫的。
“我听闻北燕的怜婉仪可以步步生莲,所以赠与彩织羽衣。我们远瑶国尚来崇爱舞乐,所以如果明晚你能赢过我的舞姬,一切就一笔勾销,如果不能,我也就爱莫能助了。”他耸耸肩,摊开手,一脸无辜。
明明是他玩心乍起,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修为跟我有的一拼了。
他招手让随行侍从过来,说了几句话后,侍从送来一个扁木盒,打开木盒,宝蓝丽纱映益金银镶边饰品,阳光微微一照就晃得人眼睛眩晕。
侍从走过来,把木盒放在我怀里,沉甸甸的质感。
“这套衣服价值连城,一座城池一年的花销。给你一个晚上,编出一段与这件衣服相配的舞和乐。如果编的好,这件衣服就赠与你。”
北宇良亦慢悠悠的抬眼看我,台下也是一片哗然之声。
“我尊敬的北燕天子,这样可以吗?”他站起来以右手环肩,微微躬身,礼节性的一拜。
北宇良亦点头,指间转动茶杯。
闹曲终散,他们去了荣华池,我还跪在冰面上不敢起身。
曾经想过千万种恢复容貌后面向世人的场景,没有一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终究是失策了。
凛冽过来伸手扶我起来,捡起地上的面纱,仔细看了看,果然面纱上的系带断了,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按理说知秋姑姑没有道理这么做……心乱如麻。
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办,突然感觉到一束炙热的视线,抬起头时对上凛冽幽暗深邃的眸子,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即便我抬头他也没有分毫移开的意思。
我小心翼翼挪着脚步,慢慢走出了冰台。
“多谢凛大人出手相救,素锦感激不尽,就此别过。”福身下拜,轻移步伐。
“素锦。”他唤了一声,“今日你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日后需得当心。”
“是。”
一路上,探究的目光,不屑的目光,羡慕的目光纷纷投视过来,我就差忍不住把面纱盖在脸上了。
终于回到卧房,快速把门合上,这才放松下来。
还没转身,一双柔荑攀上肩头。“素锦姐……”
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反应过来是如雪。
她这一身妃色的小袄,寻常的堕马髻,实在太过普通,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司事房的宫女。
如雪的手从肩头攀到我脸上,左捏捏右拍拍,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
“这是真的啊,素锦姐,你怎么连我也瞒着啊!”她嘟起小嘴,一屁股坐在床上,别扭地别过头。
我自顾自倒了一杯热水,一口气喝尽才感觉身上有了些热气。
如雪发觉我没理她,不自觉的露出委屈的表情。
“娜塔姐姐走了,如雪只剩下素锦姐姐了,你不要不理我。”
娜塔两个字击中了心底最不敢回忆的地方,细微痛痒从心中蔓延,传到四肢。
好不容易平复心绪,才道:“我只是觉得太冷了,喝口水。”
坐到她旁边,戳了戳她嘟起的的脸颊。
她立马就阴转晴,嫣然一笑。
“今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