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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斜从头顶扫到地面,柔光色晕染暖意。
太后的宫殿表面朴实无华只为修生养性而建设,实则匠心独具耗费工力,每一块木头都与金子等价。
她向来会做这些的,表面功夫颇足,用来掩盖底下的污秽不堪。
我站在宫殿外面,心里思量如何打赢这场仗,她是一个实力可怕的敌人,我曾经只差一点就死在她手里。说不畏惧,是不可能的。但正是这隐隐约约的畏惧,让我跃跃欲试,想要将曾经受过的苦一点一点再喂进她嘴里。
重新取下发间凤凰金石点翠步摇,流苏摇摇曳曳从指尖滑开。
凤凰,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饰物,任何妃嫔都不得越级乱了规矩。以前做宫女的时候,步步谨慎,想要每一个计划都不出纰漏。到了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终于明白,兵行险招剑走偏锋才是致胜之理,还好明白的不算太晚。亡羊补牢,犹时未晚。
把步摇再插回发侧最显眼的位置,玉石珠子挨着耳廓泛起点点冰凉。
敛了情绪,唇上挂有后宫中最常见的无懈可击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进慈安宫。
宫殿正门打开,迎面走来一个窈窕身影,逆着光线,我只能看到水墨丹青的长裙简洁美好。
心里突突一跳,没有由来地,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这种征兆让我有些慌乱,目光只能紧紧定在她模糊不清的面容上。
在几米之远的距离,我终于看清她的容颜。
雪颜圣洁,眉如远黛目如秋水,好像世界上任何画笔也画不出她的三分姿态,清冷之气偏偏又糅合了纯甜,浑然天成。
我只见过她一次,在宣亲王府画像中——珉察氏.罗玉。
纵然第一次相见,我却一眼认出了她,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如她一般的人留下这样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得知她还活着的时候,我想过千万种相遇场景,也许是在我册封之典上的惊鸿一瞥,也许是出人意料的碰面她与他含情脉脉。
可偏偏却是这样平平淡淡,路遇擦肩,没有惊天动地的事情没有咄咄逼人的情节。
她乖巧平淡地行了一礼,当我是宫里众多妃嫔中的一位。不,我确实是可笑可悲地众多妃嫔中的一位。
她带着她的侍女离开,留下馨香点点,水墨渐变长袖划出一个弧度,如惊鸿仙子一般飘然走远。
我呆呆站在原地,麻木从四肢蔓延。
只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最可笑的存在。
冷风吹过,拂起发丝。
所有力气都被控干净,原来我心里还是存在那么一点点侥幸,我希望是北宇良亦骗我,是夏曦莺骗我,是宫里的人骗我。
可是罗玉真的回来了,所有侥幸都变成利箭刺穿心房。
手指收拢,指甲扣进手心,细微疼痛告诉我要坚持着。
“娘娘……”夏曦莺轻声提醒,小心翼翼地。
我猛然一怔,终于回过神来。
提步走进大殿,嬷嬷要下去通报,夏曦莺伸手挡住,我先她一步去了里屋。
“罗玉姑娘真有心啊,这茶叶是新育的种,老佛爷有福气,以前就说想念玉姑娘灵巧懂事,现在终于又见着了。”
“是啊,说起来也真是神奇,当年人人都说没救了,眼见着棺材都落地了,没成想居然是被送去给高人治疗了,承烨也真是的,连哀家都瞒着。”
承烨……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最后终于明白是左相的名字。
掀起帘子,屋里的人都是一愣,太后立刻沉下了脸,重重将手里茶杯一摔。
门口的嬷嬷匆匆跑过去,跪在地上磕头:“老佛爷饶命,贵妃娘娘不让奴才通报……”
太后冷哼一声:“就是一个得志的小丫头片子,贵妃二字是你们随意起的么!”
嬷嬷被吓得不敢吭声,我自顾自地坐下,笑道:“太后何必大动肝火,您说臣妾不是,那臣妾就不是好了,气坏了身子可就真是臣妾的过错了。”
“你来做什么!”
我依旧笑着,我越笑,她就越是生气。
“太后何必一家人说两家话,臣妾这不是专程来探望么?要不是太后娘娘,恐怕皇上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呢。”我将声音提高,学着丽嫔嚣张跋扈的姿态。
她气急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下人急忙端来汤药,喝下半碗才顺气了。
我猜的果然不错,我给她的药方已经起了作用,不过她似乎察觉到了,也有段日子没吃,不过药剂已经足够了,她现在的体质怕是比我还差。
“太后最近身子不大好?”我问道,“臣妾那里刚好有些皇上赏赐的天山血参,最是滋补,下回让宫里的下人带给太后吧。”
“你以为哀家真拿你没办法了?”她蹙眉,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哀家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还是告诫你一句,免得最后落个先帝身边梅妃的下场!”
我挑了挑眉梢,拣了颗盘子里的蜜饯含在嘴里。“太后娘娘横贯后宫几十载,臣妾真是羡慕您有贵人相助,九九八十一难都能化险为夷修成正果。”
“你什么意思?”
“臣妾,没什么意思啊,只是随口说说,太后可别往心里去。”
她暴怒,扔过来一个茶杯:“柳素锦!哀家就是太心慈手软,你给我滚!”
茶杯被夏曦莺挡下,热水撒了她一胳膊,她面无表情,又侧身退回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上次我也是被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