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亲戚怎么来了……
说起来,这具身子的发育其实挺迟缓的,小胡椒比她还小一岁呢,早就来事儿了,她这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你说这亲戚,来就来吧,干嘛这么疼啊,太不友好了!
沈依依顾不上回答丁氏的话了,紧紧捂住了肚子,横竖这会儿堂上只有女人,没必要为女人的事害臊。
丁氏是过来人,一看她这样子就明白了,示意丫鬟们把她扶到里间去躺着。
沈家姑娘多,家里常年备着行气活血的药,当即有人取了一丸来,让沈依依服下了。
沈依依服过药,肚子依旧有些疼,遂在西善堂内室的罗汉床上,闭眼躺着。
迷迷糊糊中,房门口传来了沈四太太和沈五太太的声音。
沈四太太道:“虽然沈依依付了赔偿金,但老太太到底恨上她了,待她大不如以前了。”
“可不是嘛。”沈五太太道,“这要是换作一年前,老太太见她疼成这样,还不知怎么心儿啊肝儿地进来搂着呢。”
沈四太太道:“你忘了吗,沈依依是老太太带大的,自小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里,家里有什么好处都先紧着她,好像我们生的几个姑娘,都不是她亲孙女似的。”
“要不是先前疼爱过,现在怎么会这样恨?”沈五太太低低地笑了起来,“当初沈依依多受宠,她去掌管酒楼,明明生意不怎么样,老太太却把她捧到了天上,逢人就夸。后来她跟骠骑大将军府订了亲,老太太就更偏宠她了,恨不得天天把她挂在嘴边。结果怎样?她竟这样不争气,跟着吴德跑了!”
“老太太这脸,被打得啪啪地响啊!”沈四太太也笑了起来。
“亏得老太太心大,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居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换我早气死了。哎,四嫂,我刚才没提‘私奔’两个字吧?我们五房好几个姑娘呢,赔偿金还是要的……”
随着沈五太太急急忙忙的解释,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屋外。
原来“沈依依”竟还有得宠的时候,沈依依按着肚子,睁开了眼睛。
仔细想想,这些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她一直当自己是局外人,没有细究罢了“沈依依”若不受宠,怎会养出天真憨蠢的性子来?“沈依依”若不受宠,沈家第三代男男女女这么多人,凭什么送她去学厨艺,凭什么又让她掌管京城的酒楼?如果“沈依依”不受宠,也不可能仓惶私奔的时候,还能卷带走那么多家私了。
她一直以为沈家人对“沈依依”自始至终只有恨,却忘了这世上还有这样一句话,叫做:爱之深,恨之切。
如果她真打算替“沈依依”还债,那么也许她还欠丁氏一个道歉。
沈依依正想着,忽然门前传来了蔡礼的声音:“你病了?”
沈依依下意识地把被子拉高,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蔡礼怔了一怔:“就这么进来的啊。”
天哪,虽然她很很庆幸自己穿越在商户之家,不必遵守那么多繁文缛节,但请也不要这样没有底线好吗……即便是在自由开放的现代,她一个大姑娘因为姨妈疼蜷缩在床上,亦是不想让一个大男人看见的!
沈依依内心抓狂着,拿手捂住了脸:“帮帮忙,拖个屏风来行不……”
蔡礼终于意识到了不妥,耳根微红,背过了身去:“你到底怎么了?刘一刀还没走,我让他来给你瞧瞧?”
相信我,刘一刀那种在战场上挥舞手术刀的军医,一定不会治姨妈痛!沈依依在被子里揉了揉肚子,道:“我没事,已经服过药了,多谢蔡公子关心。”
没事就好,蔡礼背着她点了点头:“我先前说的话,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跟他凑合过日子,好让他日日夜夜能看到“沈依依”的脸?!沈依依气得连肚子都不疼了,一把抓起枕头,狠狠地砸了过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凑合过日子!死了这条心吧!”
蔡礼的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侧身一闪,躲过了枕头,但却没敢捡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瞧瞧,这就是“沈依依”深情款款的蔡礼,自从得知她并非本尊,性子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再也见不到当初的半点影子了!
她上辈子一定欠了“沈依依”的,穿越过来这么倒霉也就算了,还每每被她的前未婚夫气个半死。
沈依依哀叹一声,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
许是她砸的枕头起了作用,蔡礼第二天便启程回京了,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姨妈终究是亲戚,疼惜好姑娘,几天过去,沈依依又生龙活虎了。
这天她终于说服了丁氏,打算带着沈大老爷返京,着手准备得胜楼重新开张事宜,小胡椒忽然跑了进来:“大小姐,胡世子跟前的松烟来了!”
松烟?他来做什么?沈依依纳闷着,让小胡椒把人带了进来。
松烟进了门,行过礼,便道:“还请沈大小姐屏退左右,我这里有些话,要与沈大小姐讲。”
如此慎重?莫非是胡枢让他捎话?沈依依疑惑着,让小胡椒带着屋里的人下去了。
屋内再无旁人,沈依依道:“是胡世子让你来的?莫非是我上次做的梅花脯,有什么问题?”
松烟连忙摇头:“沈大小姐做的梅花脯没问题,我们国公爷很喜欢,刚才我已经把尾款带给沈二老爷了。”
梅花脯没问题就好,沈依依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