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了。”
七月初旬,姜一行人回到了京城,她撩开车帘望着熟悉的街道,脸上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眼里却含着笑意。
回到熟悉的地方,便是听着街道外面嘈杂的声音都觉得悦耳了不少。
姜见马车向着姜府的方向驶去,她在前一日便吩咐过姜毅,到洛阳后万不可让于公子中途下车。
这一路上于像个管家一般,什么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周到有礼,挑不出一点错处,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他操劳太多了,望着于越发消瘦的身影,姜心里有些愧疚。
于望着靠在马车门口的姜毅,珉了珉嘴角。
富贵人家的少爷,体型是多少寻常人家比不得,他往那里一躺,硬是没有了一点间隙,于做不来硬挤这事,便也由着马车把自己送进了姜府。
马车驶进姜府大门,府里的人已经得到她们即将到府的消息,管家已经带着众人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站在最前面,身后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妇人小姐,像是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马车停下来,姜率先下了马车,阿欢见到她的身影,欢快跑了过来,眼里还见泪光,笑道,
“那么久不见,都想死奴婢了。”
阿欢是姜家的家生子,性子较阿喜来说安静内敛很多,平日里定然是听不到她说这话的,今日估计是情难自禁了。
姜难得一见,还未来的得及打趣阿欢几句,便见姜玉筝走过来执起她的手,眉眼弯弯。
“大姐姐可是瘦了一些,这一遭定然是累极了。”
姜玉筝是姜先源第二个女儿,鲍姨娘所出,鲍姨娘是跟姜琛同岁,因为是庶女便没有一同去益州,留在洛阳。
姜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却是没有见到鲍姨娘。
鲍姨娘是鲍家旁系的姑娘,当年姜母亲怀着姜,没有人服侍姜先源,忠义侯便送了一个旁支姑娘进来。
当时鲍氏的父亲只是光禄勋郎中底下的车郎中将,毫不起眼,只所以选上鲍姨娘是因为她佳名在外,相貌虽不出色,但行为却是无可挑剔。
外祖母挑选再三还是选了她进姜府,这样既能服侍姜先源,又能帮忙照顾姜母亲,姜出生后不久,便被告知鲍姨娘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了姜玉筝。
姜对着姜玉筝笑笑抽回了手。
陶氏下了马车,罗姨娘上前扶着陶氏的手,见罗氏如此做派,林氏哼了一声,站在后头,并未上前。
罗姨娘是父亲迎进门的第三任姨娘,在姜三岁那年,过了先夫人忌日第二日,她便被一顶轿子迎进门,帮助姜老太太管理姜府内院的事。
罗姨娘出身书香世家,父亲现如今是洛阳博诚学院的院长,偶尔她得空便会出博诚书院帮忙,这些年一如既往得父亲敬重,可惜那么多年依旧无所出。
“阿毅。”
姜毅听到姜的叫声,急忙掀开了车帘,拉着于出了马车。
在场的除了管家还有三两个小厮外都是女眷,此刻见到一个相貌如此出众的人从马车里头出来,都看呆了眼。
眼前都是姜府女眷,于脸上颇有些窘迫,他把手从姜毅手中抽了出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因不知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便也没有说话。
姜眼里有着笑意,对着管家吩咐道,
“这位公子是我们的恩人,这一路上对我们多有照应,你好生招待着,万不可怠慢了。”
“是,大小姐。”
于弓身行礼后随着管家退下,他心里清楚,进了姜府只有姜大小姐同意才能出去了。
罗姨娘在一旁跟陶氏在说些什么,林氏拉着姜琛的手细细打量,就怕自己的心肝吃了一点苦,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姜琛的目光一直落在于身上。
姜玉筝看着于身影消失不见,脸色微红,附在姜耳边道,
“这公子生的好俊。”
姜点点头,显得兴趣乏乏,见此,姜玉筝换了话题,说道起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想到什么高兴事拉着姜的手,一脸骄傲。
“大哥哥可厉害了,最近他破了一起贩卖私盐的案子,圣上对他大肆赞扬了一番,说他去除了蚁虫,那赏赐下来的东西都堆满了院子。”
“那么厉害吗?”
姜眼里也有了些笑意,看来当初哥哥的选择是正确的。
傍晚时分,姜休息一阵后便去给了姜老夫人请安。
姜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一岁,这些年身子越发弱,越来越喜静,听不得一点争吵,每日里便在佛堂里念经,便是连父亲也是三日都不见上一面,整个姜府怕也只有姜每日都能见上一面了。
“阿的手艺越发好了。”姜手按在姜老夫人的太阳穴上,手指颇有技巧的来回揉捏,听到姜老夫人的话笑道,
“这还得多亏了祖母平日里给我练手。”
姜老夫人心情颇为愉悦,听到这话作势要打她。
“贫嘴。”
姜跟姜老夫人说着一路上遇到的风景跟趣事,直逗的姜老夫人哈哈大笑,好几次叫一旁候着的丫鬟递帕子给她擦眼泪。
桃莘进来时便看到两祖孙温馨的场景,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这一辈的人也只有大小姐能跟老夫人相处如此融洽了。
“老夫人,该吃饭了。”
姜老夫人应了一声,握着姜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脸色无奈,叹口气道,
“丫头,这些事你难能瞒得住我?我虽年纪大了,管不了事,但却没有瞎,这几年,府里越发乌烟瘴气,管家就是再如何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