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乔佳月他们帮着把散去水汽的稻子装入袋子收入食堂中。
晒干水汽的稻子暂时不会发芽,过一段时间再彻底暴晒,到那时才能收入仓库。
一回到家里,乔宏致先去喂猪喂鸡鸭,乔佳月和蔡萍烧火烧水、煮饭。
忙了一天,他们浑身都是灰尘,尤其收稻子,身上痒得很,全都得洗头洗澡。
但家里锅就这么大,人那么多,可不能集中在一起洗。
相比午饭,晚饭就丰盛多了,红烧鱼,冬瓜虾米汤,一盘红烧肉,加上几个素菜,都油汪汪的,能很好补充体力。
乔父乔母几人回来后,看到锅里有热水,桌上有饭菜,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劳累了一天,谁希望回家时还要继续忙活?
几个人陆续洗完澡,乔佳月已经拿草莓果酱冲泡了一大盆水放着,当饭后饮料。
一家子吃过了晚饭,乔父几乎没有停顿的,马上就让乔佳月和乔宏致去谈话,他急需知道城里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面对乔父,乔佳月没有任何的隐瞒,包括她下的诅咒。
乔父沉默着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两个孩子太大胆,还是夸奖他们。
但不得不说,乔佳月和乔宏致带来的广播里没有的消息,让他心里有了个概念。
“阿爸,还有照片。”乔佳月拍了不少,等若干年后再看这些场景,那些当事人,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你们先去休息,这些事儿别跟外人说了。”
“可是,今天白老师问我了,我挑了些事跟她说了。”乔佳月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白老师没事,以后别再跟人说了。”
乔父看着几个孩子跑去看萤火虫了,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心里感慨万分。
“怎么,情况不好?”乔母走过来,手放在乔父的上面,柔声问道。
乔父点头,“嗯,城里乱了。我想的是,哪天这股风会吹到乡下来。”
这次夏收,大队里可是有两个高中生没回来的。
现在可是放暑假了,学校不上课,他们不回来上课,是干什么去了,答案不言而喻。
“现在你提前知道了,可以做好准备。”乔母轻声说。
“是呀。”乔父侧头看了乔母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高山大队忙得团团转,城里半大的孩子们也忙得不亦乐乎,之前昏睡的阴影好似过去,他们四处活跃着,似乎想要把这天给捅破。
而海市闹得最是严重,南京路那边许多家有点特色的店都被砸了。
海市的经济是排在全国前头的,自然的,这里的条件更好,学生吃的苦也不多,更热血一些。
杜岳平杜岳平本身不爱学习,他瞅着这都要期末考了,大家都无心学习,老师也不管,可把他乐得不行。
因为杜岳南的关系,他很容易就弄到了一套衣服,然后开始跟着队伍跑进跑出的,跟着他们大街小巷地游荡。
他们都是刚上初中的半大孩子,在看到那些高中、大学生的行为后,整个人都懵掉了,这是啥情况?
这跟他们从小到大的教育不同啊?
除了几个人,其他人看到有认识的人或是哥哥姐姐,也充满激情地加入进去。
杜岳平这几个人胆子都不大,自然是不敢冲上前的。
但是离开吧,又显得他们太没有思想觉悟了,只好跟几只小尾巴一样远远地缀在后头。
很快的,杜岳平几个就发现了,他们偷偷地捡捡漏。那些被扔掉的东西,可是好东西啊,拿回家修修补补还能用。
别人问,他们就说要彻底毁灭这些社会主义的毒物、恶瘤,拿回去烧火、垫桌脚之类的。
他们穿着衣服,戴着红袖章,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很是赞同他们的话,杜岳平很容易一麻袋一麻袋往家里扛。
杜奶奶看到孙子弄回来怎么多东西,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孙子去哪里打劫了呢。
杜岳平眼瞅着杜奶奶要拿竹条抽自己,连忙开口解释,笑话,被那竹条一抽,他得躺个半天修复自己弱小的躯体。
杜奶奶本身是个有见识的,检查了一下杜岳平带回来的东西,有用的留下,没用地烧火。
“我不反对你们跟着去,但不许做伤人的事,必要的时候,偷偷帮着点。人啊,还是别把事情做得太绝的好。”
杜奶奶活了那么多年,风水轮流转早就看了几遍,越是压到谷底,以后反弹才越厉害。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杜岳平读书不行,以后能不能当兵还两说,此时种下善举的种子,没准哪日就能由收获了。
杜岳平听杜奶奶说了一通,只记住了一点,东西可以拿,但别跟人起冲突,可以偷偷帮点忙,至于其他的,都当耳边风去了。
杜岳平往家里扒拉东西,跟他有一样想法的人也不少。
而没多久,他们这些狭窄破旧的弄堂里,也搬进来了一些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
他们被冠上了奇怪的称号,住的差,吃的差,做没人愿意做的工作,还有人骂他们,看着真的好可怜。
而原来的一些人,却是立了功劳,搬离了这狭窄拥挤的弄堂,住进了那敞亮的房子里,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杜岳平皱着眉头,他发现这些新搬来的人里,有他尊敬的人,他心里顿时难受极了。
眼看着那些高年级学生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时,突然的,他们莫名昏睡不醒了。
海市的医院塞满了这些半大孩子。
而医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