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巨力袭身时,他能做到的仅仅是微微蜷起了身体,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啪的一声,他手中的骨阵也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孙念恩没有理会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了骨阵上,白光已经散去,那枚骨阵恢复了以往黯淡无光的模样。然而再怎么不起眼,那也是一枚巫骨,一枚等级最高的骨阵,把那骨阵捏着手中,他如同收获了至宝一般爱不释手的上下摩挲,突然,他停下了动作,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又转向了魏阳,等等,这可是巫骨,他根本没有催动任何咒术,怎么能直接使用巫骨?!
这一瞬间,孙念恩那双阴狠的眼眸都闪出了亮光,没有催咒的确也可以使用巫骨,只要施法人有足够的巫家血脉,这人,是个巫家子嗣!
上好的材料啊!孙念恩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贪婪,迈步朝着魏阳走去:“原来如此,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好材料。”
没有被其他人收入门墙,不会真正的道法心术,就像一个不设防的宝藏一样,对于他们这些旁门左道之人,这就是个天然的法器材料,可供人任意采摘,入法入药。不过他不像是那些不懂行的家伙,这样的材料,还要慢慢烹调才行。
在魏阳身边蹲下了身,他阴笑着举起了一直拿在手中的骨阵:“我收了他的魂,现在换你了。这么好的血脉,放在你身上简直可惜,不过没关系,以后它们都归我了……”
殄语再次响起,他举起了刚刚握在掌心的骨阵,想要用巫骨的力量抽取魏阳的魂魄。身后,张修齐低垂的头颅微微轻颤了一下,似乎那残缺不全的神魂感受到了威胁,想要去保护那个人,然而三魂七魄已经全然混乱,他只是颤动了一下,就颓然向前倒去,连手中短剑都无法撑住他的身躯。
魏阳的脑袋中净是嗡嗡的响声,不知是脱力带来的眩晕,还是殄语引动的法力,他的胸口痛的要命,血瘀在喉腔中翻滚,连双眼都蒙上了一层血雾,然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倒下的身影上。
收了魂?这人收了齐哥的魂?用什么?用那枚骨阵吗……纷乱的思绪渐渐凝成了可以理解的话语,魏阳胸中升起了一股难以控制的怒意,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似乎从哪里生出了力量,毫不迟疑,他奋力伸出了左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指,和他指尖攥着的骨阵!
这一下动作太快,孙念恩正在施法,哪能料到这个垂死的家伙还有能力挣扎,但是他不怎么怕,这不过就是个药引子,连基本的道术都不会,能翻出什么浪花?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当魏阳的手掌触到骨阵,当他的虎口碰到那节白森森的骨节时,那骨阵突然醒了!
如果说殄语只是催,只是操控,只是物尽其用的借到一些骨阵的威力,那么这一下,就是彻底的唤醒了骨阵的力量。那节骨阵开始烫,烫的要烧穿人的手掌,孙念恩闷哼了一声,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可是魏阳已经抢先一步,把喉中噎着的那口淤血喷了出来,鲜血飞溅在了两人紧紧攥着的手掌之上,溅到了那枚正在热的骨阵之上。
力量骤现!孙念恩觉得那枚骨阵突然变做了一张洞开的血盆大口,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深渊,一股强大的吸力钻入了他的掌心,像是要把他一并吞没!他惨叫了一声,挣扎着向后退去,可是这时又哪里容得逃脱?耳边啪的一声巨响传来,楼梯上、走廊上,甚至包括电梯内的所有灯管都同时炸裂,孙念恩两眼一黑,歪倒在地。
随着这动作,魏阳伸出的那只手也摔在了地上,骨阵脱离了对方的控制,回到了他掌中。那不是来自庙头山的,也不是来自姜家的,而是二十年前,带来了一切灾祸的那枚骨阵……心脏出隐隐的绞痛,他却没有松开那枚细小的指骨,反而强自撑起了身体,摇摇晃晃向着前方走去。
在他前方,小天师毫无人气的躺在那里,不再动弹,不再开口,似乎残碎的两魂都被彻底打散。魏阳挣扎着走到了他身边,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俯下身,把那枚骨阵凑到了张修齐面前。
“齐哥……”淋漓的鲜血从口中溢出,淅淅沥沥洒落,他狼狈的用手抹去溅在对方面颊上的血珠,喃喃说着,“他收了你的魂吗?我把骨阵抢回来了……你,你拿去……快点醒过……”
魏阳没能说完,他的眼皮实在太过沉重,再也无力撑起,身形一晃,他跌倒在地。
...
夜空中依旧乌云密布,那钩下弦月彻底被云层遮盖,透不出半点光来,而刚才还闪闪亮的星子,如今也开始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熄灭不见。.天星引阙的确是龙虎山数一数二的强大阵法,但是再强也是有限制的,只要三支短香燃尽,这阵立刻就会散去阵力。
而现在,三支香已经堪堪燃至尽头。
曾静轩额头浮出了一层薄汗,他手边的符箓早就彻底用光,刚刚用罗盘磁针打出一记穿心箭,也未曾伤了对面降阵的元气,反而被冲天煞气所害,受伤的肺腑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如果是在他全盛之时,说不好还有一拼之力,但是现在,能不能活命都成了问题。然而他的脚步并没有退开,反而手掌一翻,从衣袋里掏出了两根鸡喉,尖尖的鸡骨倒转,不是要插在地面或窗台,而是对准了自己身上的七关大穴。
这是他在别处学到的旁门法子,用至阳的鸡喉刺激七关,可以短时间内激体内阳气,从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