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本来就没放好,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来,那枚玉蝉顿时从口袋里滚出来了。
乌龟想找的似乎就是这东西,慢吞吞的爬了过去,伸长脖子仔仔细细把玉蝉嗅了个遍,出两声“呼呼”的叫声,似乎有些怒,一爪就打在了玉蝉上。玉蝉滚了两圈,落在了张修齐脚边,他弯腰捡起那枚口琀,又伸手摸了摸乌龟背甲上冰冷坚硬的纹路,过了好半天才说道:“除掉三彭了。”
像是怕乌龟听不懂,又过了好久,他补充了一句:“煞气,也是。”
这话换个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听明白,但是老爷似乎听懂了,圆圆的脑袋上下点了两下,又伸长脖子蹭了蹭张修齐的手腕,才慢吞吞的爬回了床边,换了个方向,脑袋一垂,静静卧在了床脚处。
张修齐看了乌龟半天,站起身,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把衣服搭在椅背上,玉蝉则放在了书桌上。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继续霸占书桌画符,而是跟乌龟一起,静静的坐在床边,似乎在守护着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
太阳慢慢落下了山去,魏阳睡得很沉,可能是精力耗费太多,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张修齐又站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进行自己的定点洗漱。洗漱完毕后,他换上了睡衣,把外衣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看了眼还赖在床上,已经蜷成一团的身影,他的眉毛稍稍皱了下,拍了拍另一边的枕头,躺了上去。
出租屋的床并不算小,两个大男人并排躺着也能睡下,只是稍稍有些挤了。张修齐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躺的更平稳些,手臂理所当然碰到了对方的后背,像是有点好奇胳膊上传来的触感,他眨了眨眼睛,但是终究没有挪开身体。
乌龟老爷慢吞吞的抬起头,有些皱的嘴巴张了张,像是打了个哈欠,又一扭一扭向自己的水盆爬去。。.。
魏阳是被尿憋醒的,膀胱里传来一阵压力,不太急迫,轻柔的提醒他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然而缩在床上,他又不太想动,似乎睡得太久,让浑身每一根筋骨都松弛了下来,只剩下困倦和懒散,根本不想离开这张让人舒服的软床。
还有后背也暖暖的,魏阳看着床边黑漆漆的地板,漫无目的地着呆,又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那抹让人心安的暖意……等等!怎么会有暖意!
意识终于搭上了弦儿,魏阳身体一僵,艰难的扭过了头,只见他身边睡着个男人,柔软的黑散在额前,双眼轻轻闭着,呼吸平缓而安静,英俊的就像位等待被公主唤醒的王子。
然而看着这位“睡美男”,魏阳心中只有卧槽二字,现在几点了?齐哥你就不能自己打个地铺睡吗非要跟我抢床!木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木着脸去厕所放了个水,当魏阳再次走到床边时,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尼玛也太愁人了,张小天师什么都好,就是非要睡床这点让人纠结,你们搞抓妖的不是经常露宿野外吗?打打地铺不也挺好,哪怕换着睡床都行啊,总不能老让他这个屋主打地铺吧?然而这时要叫醒人,八成会被削一顿,也不知这家伙有没有起床气……
一阵夜风吹来,魏阳打了个寒颤,这季节早晚温差可是不小,他这间屋还在一楼,夜里地板又潮又凉,睡地铺背都快断了,他是真不想再打地铺了。看了眼张修齐那规规矩矩,双手放在小腹上的标准睡姿,他心下一横,不过就是挤一张床嘛!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看齐哥这棺材板睡姿,肯定不会踢他下床吧?
咬了咬牙,魏阳悍然又爬回了床上,这时他才觉出这种自己睡挺不错的大床,放上两个人还是有些紧张的,再怎么缩起身子,背也快要挨到对方了,硬挺着撑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今天的月光还算挺亮的,透过薄薄的窗帘映了进来,轻轻柔柔的打在那人脸上,平日的冷漠和刻板似乎都被夜色掩盖,只剩下有些孩子气的恬静柔和。
看着那张挺拉仇恨值的帅脸,魏阳有些呆,如果没有失去所谓的“天魂”,这人又会是如何一副面貌呢?像曾先生那样神气内敛、沉稳大度?或者跟孙二货一样活泼好动、心思浅薄?还是变成一个高手高高手,就像电视里演的天师那样邪魅冷峻,酷的没朋友?
也许还是这样更好,他不是一个诚实忠恳,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家伙,与其被陌生人侵入自己的安全范围,不如换这样一个木头当同伴,简单率直,又安全可靠,还静悄悄的十分好养活,就像老爷一样。
轻笑了一声,魏阳转过身,也像对方一样把双手搭在小腹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在耳边轻柔的呼吸声中,继续沉沉睡去。
……
下巴,好像,有点……硌……
迷迷糊糊中,魏阳觉得脖子那儿有点僵,下巴好像戳到了什么东西,又硬又结实,硌得慌,又有些诡异的温暖感。抬起手想要撑住床板,但是掌下居然有些起伏不平,还软硬适…度…卧槽!魏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只见自己就跟只树袋熊一样半趴在张修齐身上,下巴枕着对方的肩头,左手半搂在人家胸前,眼前那块深色的棉质睡衣上还有片可疑的水痕……
噌的一下,魏阳就弹了起来,跳下床去。看着床上睡美男那皱巴巴的睡衣,他那张脸都快裂了!老子二十几年养出来的好睡姿都被狗吃了吗?!而且都被□□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没醒!
嗯?魏阳突然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