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刚吃过午饭,张问家门口就有一群闹事的百姓,当事者称是来找他们家女儿李厨娘的。张问府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厨娘,但是昨晚已被玄月给杀掉了。
张问叫人去唤玄月。不一会玄月就来到前院,在张问前面拱手喊了声东家。玄月的身高比普通女子要高上半个头,穿着黑色的紧身武服,虽然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穿得衣服很厚,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凹凸有致的身姿。
“那个厨娘的家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张问问道。
玄月道:“府里买进李厨娘的时候,属下就查过她的底细,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姊妹,自小被卖入一家青楼,在厨房里做工。不曾听说她有什么亲戚、更别说父母了。”
“哦。”张问低头沉思,来回踱了几步。这时玄月又说道:“是否要属下将那些闹事的人赶走?”
“慢着。”张问抬起头来,“幕后的那些人没拿到我的真凭实据,没什么大事,不必紧张。我猜测、定是东林存心找麻烦,制造舆情、给人添堵……顺天府尹倪文焕以前是浙党的人,现在东林执政都快半年了,他还坐在顺天府的椅子上,恐怕是投了魏忠贤。你派人拿我的帖子去应天府,知会一声,让他签押一队皂役来,把门口那自称李厨娘父母的人拿了拷问便是。”
“是,东家。”
张问处理完这事,便回身走进堂中,又叫人唤曹安过来。外边那些闹事的人,虽说没什么要紧,但是张问已经嗅到了弹劾自己的信号。朝廷里搞人那一套玩法,几十年都没变过,无非就是找个由头,让小官打头阵弹劾官员,先扣一通说不清楚的屎盆子,然后再扯到其他事上去。
张问和刘朝接触、拒绝左光斗的拉拢,已经让东林明白,张问一门心思要跟阉党,所以东林就开始趁早准备打压?
想到这,张问忍不住要去魏忠贤府上,于是赶紧让曹安安排车马。
一队人马护着张问的轿子出得胡同,向东而行。东厂胡同就在东安门外,东厂和锦衣卫的衙门都设在这条街。魏忠贤的住宅就在东厂胡同口,靠近翠花胡同的地方。这栋院子是新建起来的,看样子其耗费起码是几万两银子,并且还有扩建的余地。可见魏忠贤自朱由校登基之后,收了许多贿赂,不到一年时间就肥了。
如果是那些肥得流油的大臣,关系太深,皇帝想宰不容易,不慎就会动摇统治;但是魏忠贤这样的宦官,要是没有皇帝的宠信,什么也不是,要宰的话较容易。
魏府前的门楼气势不凡,有四根大柱子撑着,门口还放着两尊石狮子。张问叫人递上帖子,不一会门开了,就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迎出来。只见那大汉脸宽,酒糟鼻,满脸的红疙瘩,面赤如刚喝醉了酒一般,观其面貌,就像一个杀猪的屠夫,身上却穿着绿绸宽衣,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大汉长相粗旷,但是礼数倒也拿捏的得体,见面就热情地作揖见礼。酒糟鼻寒暄了两句,说道:“我家主人一早去宫里侍候皇上,这会儿该回来吃午饭了,不过还得等一小会儿。皇上一忙起来,常常废寝忘食,午饭有时也顾不上吃。奴才是魏府的管家,魏爵,失礼之处请多多海涵,张大人,里面请。”
张问对曹安递了个眼色,曹安会意,准备寻个机会打点一下这个魏忠贤的管家。张问随即笑道:“那就叨扰了。后边有箱子东西,先抬进府中吧。”
魏爵拿眼看了一眼那口箱子,由两个人抬着,看样子很是沉重。如果是黄货,今儿这笔进账可是十分可观。
魏爵遂说道:“那先抬进来替张大人放着,请。”魏爵是知道张问的,听魏忠贤说张问会投过来。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推辞的,送什么东西,一概笑纳。
张问被请到前院待客厅坐下,喝了一会儿茶,果然魏忠贤就回来了,管家对魏忠贤的行踪倒是摸得很准。魏忠贤从门口跨进来,随同的魏爵忙弯下腰给他撩了一把长袍下摆。
“皇爷一早起来就玩傀儡戏,好不容易才尽了兴。”魏忠贤进来时气喘吁吁的,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将杯盖往几上一扔,就咕噜咕噜猛灌起茶。
张问早已站起身来,揖道:“下官拜见魏公公。”
魏忠贤听张问称他“魏公公”,有些不快,心道投过来还扭扭捏捏的作甚,别人不叫咱家爷爷爸爸,起码也得称一声千岁。不过方才魏忠贤听管家说张问送过来一箱子黄金,他也就不想计较张问的称呼问题,呵呵一笑,指着椅子道:“坐,坐下说话。”
张问闻言并未坐下,而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礼单,走过去放到魏忠贤旁边的几上,说道:“下官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魏公笑纳。”
魏忠贤翻开礼单一看,这张问倒是直接,干脆真金白银送八千两银子过来。魏忠贤今日有此收获心情非常好,笑得合不拢嘴,嘴上说道:“张问啊,你无缘无故的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却是何为呀?”
张问沉住气,抛却不利情绪,躬身道:“东林党颠倒黑白、培植党羽、赏罚不明,下官是多谢魏公主持公道。”
这时魏爵上来添茶,刚才他得到了曹安给的好处,听到张问的话,觉得无功不受禄,就在魏忠贤面前低声说道:“听说东林党的左光斗用世袭爵位为筹码拉拢张大人,张大人却没有答应,可见张大人是真心向着咱们呢。”
魏忠贤听罢看向张问笑道:“你也别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