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黑影闪动,沿着光秃的山石极速蹦跳而上。至山巅,方才放缓了速度,显现出实体…
是一头猪。
就是那头时长被白绣抱在怀里,名作白玉的小猪。只是此时它那圆滚滚的身子却不知被何人用墨水然成黑糊糊,成了一头名副其实的小黑猪。
小猪屁颠屁颠地越过稻草人堆,来到中央区域,蹄子蹬地一下跃上长桌,再屁颠屁颠地来到白绣面前,邀功般娇声娇气嗷起两声。
“嘓嘓…”
“真脏。”
白绣从袖子里拿出丝帕,嫌弃地擦去小猪脸蛋上的黑墨,问道:“东西呢?”
“嘓嘓…”
小猪极有灵性,回应似地嗷两声,尔后憋起一气摇摇圆滚滚的身子,微微张开嘴巴强行打出个饱嗝来…
呕…
“唰…”
沉甸甸的肚皮翻腾几许,一道三指粗细的黑影突然由小胖猪的嘴巴,飞窜而出!
速度极快!
可是这玩意再快,又怎能快得过墨闲的速度呢?
黑影飞窜,想要跳落长桌,遁逃而去。墨闲突然横空伸手,手化无形,瞬间出现在黑影去路之间,顺手一巴掌就把黑影稳稳握在了手里。
“吱吱…”
那是一只老鼠。
满身黑毛湿漉漉的沾满涎液,两只惶恐的小眼睛绝望挣扎着,吱叫着。露在墨闲手掌之外的尾巴与后爪,不断惊慌胡蹬与飞甩,想要挣脱。
“给。”
“恩…”
墨闲用两指牢牢牵制住小老鼠的脖根,然后松开三指摊开巴掌。但见小老鼠的背上,被人用麻绳着一根中指粗细的小竹管子。墨闲再取下竹管,看也没看直接就递给夏寻。夏寻接过竹管,顺手将封泥拿下,取出里头的信笺摊开于桌上。
坐在周遭的数人相继围拢过去…
信笺看似不大,但全数摊开却有三只巴掌大小。字迹如蚁,密密麻麻,其中内容更让人看之即触目惊心。
不出意料,也无一例外。
信上所述皆是鱼木寨的内情。大至山头布防、轮值人员、草人伪装、粮草军械等,小至夏寻今日言论、雷猛、夏侯等人习性、小径山道机关几许、山上滚石数量,无一不在记录之中。如此详细至微末的机密要讯,无疑是两军交战的致命所在。也难怪写这封信的人需要在茅坑里蹲上大半日了。如若此信落到那位皇太子的手里,鱼木寨将会迎来何等摧残,从众人此时眼中惊骇与抑怒,便可看得七分。
“扑街!”
“啪…”
夏侯忍不住大力一拍木桌,怒骂道:“阿寻,这厮留给我来处理。他娘的,老子待会就把他绑起来,明日拖到山外当着那狗屁太子的面前,把他给剥皮剃骨,点天灯!”
夏寻微微皱眉,稍有不悦道:“你小声点。”
“额…哦。”夏侯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再压低声道:“怎样?依我看,就直接杀鸡儆猴,给他们各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啧…”
夏寻没脾气道:“说了今夜是投石问路,不可打草惊蛇,你咋就老沉不住气呢?”说着,夏寻把信笺重新折叠起来,放回竹管里打上封泥。
夏侯问道:“那你想咋整?”
“欲擒故纵。”
夏寻把竹管递归给墨闲,扫眼众人,淡淡说道:“今夜之事,大家都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能给贾豪仁看出任何一丝端倪来。更不能派人去监视,若有必要,即便是军机要事也都不需去刻意回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众人皆显露不解的疑色。
坐在白绣右侧的舞兰低声问道:“两军对垒,最忌军机外泄。若让皇族时刻知道鱼木寨内情,我们便毫无伏击手段可言,战力必然大减。如此生死攸关之际,你为何还要把他留在身边?”
夏寻淡淡笑着,没有正面回话,而是看着独少伸出一手,做一请的手势,笑道:“你来说吧。”
独少并没有推脱,非常干脆地看着舞兰,说道:“你这话之说对了一半。”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建成在我们军中埋伏有多少暗哨,至今我们都无法查实。而贾豪仁的身份暴露,于我们而言,他无疑就是那一把明枪。纵使能泄露我军机密,我们同样也能随时将他掌控在手里,让他泄露我们想让他泄露的机密。如若我们把他拿下或斩杀,势必就会惊动潜伏在更深层的暗哨,他们便会隐藏得更加让人难以察觉。届时,暗箭无形,我们即防无可防。”
独少虽在分析事情要害关键,但话语间却少了那么一丝说服力,让人觉得总有那么些错漏之处。众人疑色不改,甚至更加难以揣测。
武藤问道:“以暴露我军举兵动向为代价,换取一枚明面上的暗哨,这笔帐怎么算都划不来吧?”
独少深意笑着看向夏寻,道:“划不划得来,还得看寻少心目中的分量。”
夏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过话来,清淡道:“必然划得来。”
“早时我就说过,鱼木寨方圆两里余,尴尬之处在于固守有余而进取不足,此话不假。而我们所守的不过小径一道及东西两山,除了隐秘的机关位置以外,只要敌人详攻探查数日便能清楚知晓大体情况,故此我们根本不存在过多的机密可言。反倒是贾豪仁,他虽是敌人的暗哨,却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属性。蒙在鼓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