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不放弃巴尔瑙尔还有一个重大原因,就是斯大林不允许。斯大林每天都密切地关注着各前线战场,要求各前线战场的主要指挥官每天向他汇报战况报,他再给予最新指示。崔可夫在跟斯大林通电话时提议放弃巴尔瑙尔,收缩兵力到新西伯利亚,毕竟两地相隔一百公里,苏军第9集团军不得不兼顾两地,一方面无法集中兵力抗敌,一方面也容易被南京军钻空子,崔可夫提议“在新西伯利亚防御战中消耗掉南京军的有生力量,然后展开全面反击,重新收复巴尔瑙尔”,但斯大林断然拒绝了。
“不许放弃!”斯大林怒道,“胜利不是用撤退换来的!是要用进攻换来!苏联红军怎么可以放弃苏联领土?基辅,我不允许放弃,巴尔瑙尔,我同样不允许放弃!库兹涅佐夫同志不久前收复了安北,崔可夫同志你却要放弃巴尔瑙尔?简直是岂有此理!更何况,放弃城市的先例一开,后患无穷!巴尔瑙尔被放弃,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巴尔瑙尔、第三个甚至第四个!基辅是不是也要放弃啊?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放弃国土的借口!”
崔可夫无可奈何,不得不遵守斯大林的指示,这也是他冒险从新西伯利亚抽调部队的直接原因。
“军座,您的计划是...”张樾亭急切地询问道。
冯治安指点着地图:“从塞梅伊和厄斯克门一路向北,可以抵达巴尔瑙尔,从克列库一路向东北,也可以抵达巴尔瑙尔。张副座(张自忠)带着第38师撤回了克列库,名义上因为该师损失严重,但该师其实是把拳头收起来,然后再猛地打出去!我已经给张副座下达命令,他会带着第38师和第111师一部分,从克列库出击,顺着铁路,星夜兼程,大迂回向巴尔瑙尔的侧后方。”
“原来如此!”将领们顿时醒悟,张樾亭明白了,“这就是军座您缓慢行军的原因吧?因为您要让部队边前进边修复铁路。”
冯治安点点头:“不止如此,正在巴尔瑙尔的第37师和第39师也要采取新一步行动。你们看地图,巴尔瑙尔和新西伯利亚间不但有铁路,还有一条大河,卡通河(该河是鄂毕河的主要支流之一),该河发源于我国新疆,由南向北地注入鄂毕河,最终流入北冰洋。因此,我军如果从河上用木筏前进,虽是北上,但完全是顺流而下,速度很快。”
张樾亭顿时明白了:“军座,您是打算把我们夺取哈萨克东北部三城的办法再用一次?当初第111师就是用事先准备的大批安装着发动机的木筏顺着额尔齐斯河前进,所以速度很快,打得苏联人措手不及。”
冯治安再度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崔可夫以为我的目标是巴尔瑙尔,实际上,我要越过巴尔瑙尔,直接拿下新西伯利亚!”
五个多小时后,苏军第9集团军前线指挥部内,崔可夫正在接见一名中国军人,由于崔可夫会流利的汉语,因此现场只有两人,这个中国军人是一名南京军少校。
“这就是冯治安的最新战术。”少校说完,看着崔可夫。
崔可夫点点头,脸色真诚:“替我感谢张同志,他的这份情报非常重要。若非张同志提前通知我,我真的要被冯治安打得猝不及防了,不但巴尔瑙尔难保,新西伯利亚也要完了。”他长长地叹口气,“这个冯治安,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很迟缓,实际上却暗藏着杀机。”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少校神色庄严,“虽然我和张同志都是中国人,但我们和您、和广大苏联同志是一样的,因为我们的信仰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同志。”他语气十分有力。
崔可夫再次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根据张同志提供的情报,似乎冯治安本人也倾向于我们的信仰,是吗?”
少校想了想,说道:“冯治安以前对我们不反感,但他又像一个骑墙派,特别是眼下,他在蒋纬国手下得到重用,所以他看上去好像打算死心塌地地为国民党反动派政权卖命了。”
“你们可否争取他到我们的阵营里?或战场举行起义,或潜伏?”
“不可能的。首先,这场战争不是中国的内战,冯治安即便想起义也做不到,他可以自己独自加入我们的阵营里,但他没办法把他手下十几万部队也带进苏联红军里面,说到底,你们毕竟是俄罗斯人;其次,冯治安态度一直十分暧昧,主要是以前,对我们的活动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同的,国民党反动派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中国,他极有可能明哲保身,更多的还是为虎作伥,为了荣华富贵而甘心给蒋氏父子充当鹰犬走狗,不愿意站到人民这边。如果我们对他进行太过于明显的暗示,很可能打草惊蛇,让他在背后向蒋纬国告密,把我们告发出卖出去,因此,也不可能让他成为我们的秘密潜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