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七连便引爆了布设在阵地前沿的定向地雷。大团火光喷发,破片和钢珠呈扇形横扫而来,冲锋的日军士兵像是被一把无形的斩马刀斩中,上半身腾空而起,而大多数人则浑身喷血,都不知道自己一瞬间被多少颗钢珠打进了身体,反正是活不成了。就连村上中佐也没能逃脱,接连喷发的金属风暴完全打穿了日军那本来就浅薄的冲锋队列,雨点般打在他的身上,他像是被铁锤迎面击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指挥刀飞上了半空。中佐像条倒空了的麻袋一样倒在地上,试图用手捂住伤口阻止鲜血流出,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窟窿,就算他有八条手臂也捂不过来!他嘴角冒出血沫,嗬嗬喘息着,抽搐着,嘴巴张合着想要呼救,然而涌上喉咙的鲜血却剥夺了他发出声音的能力。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所剩无几的士兵再次扔下一地死尸和伤兵逃了回去,而上百名中国士兵跃出战壕挺着刺刀冲了过来……
村上大队,团灭。
八里坡防线上演着同样的一幕,顶着弹雨冲锋的日军冲到冲到了可以将手雷投进一营战壕里的距离,可是就在他们拿出手雷准备投过去的时候,一营二话不说,引爆了定向地雷。数以千计的钢珠劈头盖脸的打来,试图投弹的日军士兵被生生打成筛子,离得近一点的甚至被打成两截,不知道多少人在定向地雷爆炸的那一瞬间倒地哀号,反正死亡极其惨重就是了。定向地雷属于面杀伤武器,兵力越密集杀伤力就越强,日军这种无脑猪突正好撞到了枪口,被炸得死伤无数!
日军所剩无几的骑兵人人抱着一个炸药包冲了上来,同样被定向地雷割麦子似的成丛割倒,战马垂死的悲嘶凄厉异常。定向地雷很公平,五十米之内,只要是个活物,不管你是一名廉价的步兵还是一匹血统高贵的战马,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完全没有情面可讲!
日军的进攻就这样被遏制了。但是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再一次发动冲锋,这一次,在他们冲锋的队列中出现了炮兵和辎重兵的身影。打光了炮弹的炮兵、失去了汽车的驾驶员、负责运送行李、弹药和药品的辎重中队,都被动员起来,随手捡起步枪,加入到冲锋的行列中。
迎接他们的,仍然是没有一丝空隙的流火样弹幕。小泽大佐寄望于他的人海战术可以消耗掉第10师的弹药,他知道大量装备冲锋枪和轻机枪所带来的弹药消耗是极其惊人的,也许在用空前猛烈的火力击退了他们一次猪突之后,一营的弹药开始短缺了。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个二货一口气给新四军送来了几亿发子弹,就算整个第10师放开手脚祸害,想打完这几亿发子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密集得让人绝望的火力之外,还有冰雹般落下的67式木柄手榴弹,杀红了眼的一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炸到什么,在更换弹匣的空隙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榴弹拉火就扔,来多少炸多少,管死不管埋!
几个回合下来,一营阵地前沿日军的尸体已经撂起了七层,每一具都是面朝一营阵地,到死都仍然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日军仍然在冲锋!
林灼然破口大骂:“该死,该死!小泽那个老鬼子真是该死!他这是在打仗吗?分明就是在逼着自己的部队过来送死!”
钟玮冷笑:“是不是送死,小泽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说到这里,这位猛将也煞神附体了,一把拽下帽子攥在手里,怒吼:“狗日的小鬼子,他们就是靠着这股疯劲一直压着我们打,这次不把他们的脊梁骨敲碎,我的名字倒着写!”
“所有迫击炮都换上燃烧弹,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几十门营属、团属迫击炮都换上燃烧弹,往日军冲击队形中间猛砸。大团火球在日军中间膨胀而出,如同一头头破土而出的怪兽,毫不客气地将日军士兵成群的吞噬。此时已经有一部份日军士兵拼死冲进了一营的战壕,双方在战壕里用刺刀、手榴弹和铁锹扭打在一起,一营原本天衣无缝的火力网出现了小小的缺口,这正是日军期待已久的机会。然而雨点般落下的迫击炮炮弹硬生生在他们中间炸起一道滚动的火墙,火墙两侧,无数日军士兵浑身是火,满地打滚,嘶声嚎叫,声不似人,主力部队被火墙阻隔,无法跟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跳进战壕里的士兵被一营消灭,那个拼掉了一千多条人命才撕出的缺口迅速复原。
攻不上去,他们拼得那么狠,那么坚决,牺牲得那么惨烈,还是攻不上去!
整个小队、整个中队的填进去,又整小队、整个中队的打光,还是攻不上去!
小泽大佐绝望地看着这一切,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遍及全身,令他失去了一支赖以支撑的力量,跌坐在地,说不出话来。
输了,输定了!
“让他们……撤退,就地构筑工事,固守待援!”
大佐拼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这么一句。
小英参谋长黯然传达命令,日军那潮水般的攻势戛然而止,骂声四起。所有人都红着眼睛,破口大骂大佐在瞎指挥,在日军的战史上,这样的情况是极其罕见的。所有人都骂的原因在于……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