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事不妙的掘井二郎迅速作出反应,一个电话过去,马上就有十二架战机携带炸弹起飞,准备对宋家集一线的中国军队实施轰炸,解多田联队之危。不过,师团长阁下很清楚,这次他的对手可不是抗战初期那些看到几架日军运输机从头顶飞过都会吓到溃散的中国地方杂牌部队,他的对手,支那第四集团军是一支历经战火锤炼,有着顽强的意志、极高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劲旅,面对这样一支部队,区区十来架战机能起的作用事谓微乎其微,就算对方敞开了让他们炸也很难对好几万人造成什么重大伤害,所以他得尽快派至少一个联队过去,否则他还是准备给多田联队收尸吧。
师团长阁下撅着屁股趴在沙盘前,看着宋家集一带的地形,眉头越拧越紧。那一带正好处于京杭大运河的水网地带,好几条河将那一片地区切割成了碎块,而运河大多淤塞,根本就无法通航,想过河,全靠数量有限的几座桥梁。他就算用脚趾甲想也想得到,这些桥梁肯定已经处于第12军的控制之下,日军想要快速通过,那是做梦!更让他蛋疼的是,他的师团散得太开了!六个联队分成五路向盐淮地区猛插,看起来气势不凡,实则到处都是漏洞,联队与联队之间间隔二三十公里那都不算事!现在离多田联队最近的联队也有二十公里远,以日军的行军速度,想赶过去至少得半天————注意,是至少!实际情况下这个数字还得乘以二,因为这二十公里绝对不是什么坦途,对方集结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发起猛攻想要吃掉多田骑兵联队,绝对不会允许日军援兵从容来援的。不要说沿途阻击,光是发动民兵扒路和布雷就够日军喝两壶了!
怎么办?
掘井二郎咬咬牙,目光变得阴狠,下令:“战车大队、及川联队随同师团指挥部一起火速增援多田骑兵习队!”
“重藤联队经桥头、万盈、竹下联队经安丰、广山,以齐头并进的方式渡过运河,对宋家集实施钳形攻势,务必钳住围攻多田联队的支那第四集团军主力,配合战车部队和航空兵予以毁灭性打击!”
师团长阁下满身杀气,一拳砸在桌面上,怒吼:“一天,只要多田联队能够坚持一天,本师团就可以以宋家集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举全歼支那第四集团军的精锐主力!解决苏北隐患!”
一众参谋打了鸡血似的梗着脖子狂吼:“嗨!!!”
整个掘井师团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狮子一样暴跳起来,不再理会沿途民兵的袭扰,怒吼着朝宋家集一带冲杀过去。他们喜欢这种硬碰硬的仗,只有这种仗才能发挥一支正规军应有的战斗力,像他们以前在苏北和华北遭遇的那些游击战,那不像打仗,倒像是在恶心他们!现在新四军终于不打算当缩头乌龟了,把所有家当都拿了出来准备跟他们来一次军团级别的正面对决,他们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杀过去迎战就是了!
日军被打得有点蒙,而将他们打蒙的第12军现在也有点儿蒙。计划进展得太顺利了,本来按照他们事先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得血战个大半天才能将多田骑兵联队杀伤近半,将他们逼入宋家集,可现在他们没费多大的劲就把多田骑兵联队的血给放掉了一半!打到现在第12军仍然没有找到跟日军硬碰应有的感觉,不是说跟鬼子打仗是很艰苦的么?怎么这次打得这么轻松?
现在一个大难题摆在第12军面前:
是按照原定计划迅速吃掉多田骑兵联队然后撤离,还是围点打援?
现在多田骑兵联队基本上就是烤熟了的鸭子,第12军四个团的人马将小小的宋家集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打,光是用重型迫击炮不间断的轰击就让那些倒霉透顶的日军骑兵爽得一塌糊涂了,他们完全有能力迅速吃掉这个联队,然后撤退,把一地死尸扔给鬼子,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打掉一个骑兵联队,算得上是空前辉煌的战果了,又不是不知道想全歼日军一个联队有多难。不过如果以这个联队的残部为诱饵围点打援,肯定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只是要冒一点风险……毕竟日军的航空兵不是吃素的!到底选哪个方案?
黄克成有点无奈的说:“还是没有经验啊,仗打得好了居然也是手忙脚乱,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粟峪始终在用望远镜看着炮兵阵地。炮兵阵地仍然在开火,十二门160毫米迫击炮不停地轰击着日军阵地,炸起一团团高达二三十米的蘑菇状烟焰,爆炸声犹如滚雷,震耳欲聋,在他看来,这是最美的画面,没有之一。这位身经百战的宿将听到老战友叫苦,也是苦笑:“是啊,打得太顺利了,事先制定的预案一个都用不上……老黄,我的意见仍然是尽快吃掉这个骑兵联队,然后趁掘井师团主力未到火速撤退。现在鬼子还不清楚我们的底细,狠狠给他们一锤子然后跑路更能激怒他们,让他们产生误判,露出更大的破绽……”
黄克成略一沉吟,说:“现在掘井师团主力应该疯了一样朝这边杀过来了吧?他们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
粟峪说:“这是好事。等他们集中到宋家集地区我们再调集全军主力从四面合围过来,包他们饺子!不敢说一举吃掉整个掘井师团,但至少能叫他们在这一带扔下一两千具尸体!”
他的意思是不要围点打援,吃掉多田骑兵联队之后就撤,让日军主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