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和寇仲两人肩并肩,挨坐在城东一条幽静横巷内,呆看着翻开了的《长生诀》。
原以为能扒下些银钱,祭祭五脏庙,谁料失望透顶的弄了本鬼画符般的怪书。
寇仲站起来对徐子陵道:“午饭由我仲少负责,来!我们先回家把银两起出来,到城外码头处再做他娘的两单没本钱买卖,然后立即远遁。”
徐子陵合上《长生诀》,赛到怀里,跳了起来,随寇仲偷偷摸摸地潜往那废园内的“家”去。
回到家中,尚未有机会把那十多贯五铢钱起出来,负责把风的徐子陵就窥见垂头丧气的言老大,被十多名军士拥押着朝废园走来。
接下来的一幕,令二人惊得心神狂跳,慌忙逃之夭夭。
“尉迟总管有令,封闭四门,严查可疑行人!”
一队骑士奔到城门口高呼,累得商贩菜果乱飞,地面一片狼藉,却敢怒不敢言。
紧随其后的是一队精悍士卒,人人披坚执锐,护送着一名文官,手握一沓纸,每到一街,便驻足张贴两副画像。
画中之人皆为少年,一个相貌清秀,另一个浓眉大眼。
“大眼者,名曰寇仲,清秀者,名曰徐子陵,两人乃为朝廷钦犯,有线索者,每人赏百贯,亲手抓住者,赏千贯,扬州总管府立!”
有识字者上前大声诵读,旁人窃窃私语,许多持刀大汉面露意动之色。
人群内逃命到此的徐寇二人面面相觑,均被吓得面无人色。
同一时间想起东门旁那道通往城外的暗渠,那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费了一番手脚终于逃出城池,二人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到十多里外一处山林内,才虚脱般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好半晌后,徐长陵苦涩道:“一本破书累得我们扬州双龙变成了丧家之犬,这般不详之物不要也罢。”说着从把怀里的《长生诀》取出来,直接朝旁边的溪流扔去。
寇仲怪叫着跳下水,将《长生诀》紧紧抱在怀里,说道:“险些被你坏了我们一生的依仗,你也不想想,扬州总管那么紧张,只看这些人形图像,就知是经脉行气的秘诀,还必定是宝典,将来你我学成,把那扬州总管尉迟胜暴打一顿,游街示众,以出今日恶气。”
徐子陵失笑道:“不要胡吹大气了,读两个字来给我听听。”
寇仲看了眼大囧,又老气横秋道:“只要有人写得出来,必就有人懂看,让我们找到最有学问的老学究,请他译出这些怪文字来,而我们扬州双龙则专责练功,这就叫分工合作,各得其所,明白了吗?”
“说得不错,我来帮你们破译。”一道温和的声音悠悠传递而来。
闻听此言,徐寇二人大惊失色,不假思索的起身便跑。
同时扭头循声看去,身侧的一块大石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此人看起来比他们要大上几岁,但那清澈的目光,温文尔雅的气质,非凡的相貌,以及一身干练的黑袍,显示着与他们相反的出身,尤其是身上散发的异香,闻之,仿佛能令心里的烦恼尽去。
饶是徐寇二人自诩不凡,在这少年面前也不禁自行惭愧,且在心头生不出半点不服之气,好似本来就是如此。
两人大松一口气,对视一眼停了下来,寇仲笑嘻嘻上前说道:“这位俊兄弟想帮我们扬州双龙破译宝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明白,此乃三皇五帝时的武学秘笈,只要练成了便会天下无敌,破译虽然辛苦,但占得便宜太大了,所以……”
他们在扬州混迹多年,学得一手油滑之术,看到寇仲投递过来的眼神,徐子陵适时接茬道:“俊兄弟别听仲少胡说,帮我们破译就是很大的功劳,再要千贯银钱和两套锦袍,就显得不地道了,俊兄弟拿去尽管破译。”
说着他夺过《长生诀》递到秦书凡身前,却再没送上的意思。
秦书凡微微一笑:“秦某向来不会白看别人东西,钱衣稍后送上。”
他的话不自觉得令人产生一股信服,徐寇二人被说破心思也不尴尬,徐子陵挠了挠头递上《长生诀》,与寇仲在旁边嘀嘀咕咕,不时看向秦书凡几眼。
秦书凡不理二人,缓缓翻阅这本上古流传下来的奇书。
传言黄帝曾经向素女请教房中术与养生之道,素女便传下《素女经》与《长生诀》,而这《长生诀》是出自广成子之手。
此书以甲骨文写成,深奥难解,先贤中曾阅此书者,虽不乏智能通天之辈,但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全书。
全书共七千四百种字形,但目前只有三千多个字形算是被破译出来,书内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曾看过此书者的注释,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摸不着头脑。
秦书凡稍读一遍,便觉玄奥神奇,犹若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朦胧至极。
好在书内有七副人形图,姿态无一相同,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但不谙其意者不练犹可,若勉强依其中某种符号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甚至走火入魔,危险之极。
因为它的功法非常特别,与各派修炼之道背道而驰。首先修炼者不能有半点内力,其次需要修炼者以无意之意修习,最后这点与《易筋经》很像。
修炼《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是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