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事情,张文定都没有办法给父亲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能说看情况,一切等到区县两会结束后再说。
张父倒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他在两会结束后,抽个时间回家一趟。
对于父亲大人的这个要求,张文定没有办法拒绝。挂断电话后,他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一边,工作上都忙不过来,暂时哪有闲心管这些?
郑举突然间推门进来,连敲门都忘记了。
张文定有点不喜,冷冷地看着一脸激动的郑举,这小子吃春药了吧,这么兴奋。
郑举注意到老板脸上的神色,顿时明白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赶紧收煞神情,但还是难掩眼中的喜色,汇报道:“老板,苏河刚来的消息,他们有重大发现!”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毛毛燥燥的,还不长记性!”张文定冷哼一声,丝毫不为郑举的话语所动,两眼直盯着郑举,盯得他不自在了,才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字,“讲。”
郑举满心忐忑,只不过这时候却也没心思和时间去后悔刚才那不稳重的举动,赶紧道:“苏河打鼓村发现了一个古代人类社会居住的遗址,可能是年代相当久远的古城。”
“嗯?”张文定怎么都没料到郑举居然会给出这么一个消息,他不禁脸上神情一变,惊诧道,“消息确实?”
“嗯。”郑举用力点点头,又道,“估计这时候,文物部门也在准备派人过去了。”
苏河镇发现了古代人类生活遗址,这个确实是个重大发现了。
不过,张文定惊讶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毕竟,文物部门又不是他分管的,出了乱子跟他无关,有了成绩,同样跟他没关系。
郑举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这个事情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兴奋成那样!
郑举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安青人,在安青有了这么一个重大的历史文物发现的时候,不管跟他的工作有没有关系,他都很激动,觉得相当荣耀与自豪。
他根本就没想太多,兴冲冲要与老板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可老板的态度如同一瓢冰水泼在他头上,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冷汗也就跟着出来了。
看到张文定这个反应,郑举立即就回过神来,他毕竟是个聪明人,脑子高速运转起来,马上给他找到了一个激动过头的理由,他赶紧解释道:“据说那个遗址就在苏河边上,跟水库的选址相距只有两公里左右,在水库下游。那个地方以前经常被水淹,这次发现,还是挖沙挖出来的。以后修了水库,这个遗址就不会再被淹了。”
张文定听懂了郑举话里的意思,心思顿时就活络了,如果真这么个情况,那对于苏河镇那个水库的项目来说,倒也有些帮助。
他看了郑举一眼,暗想这小子还是有几分急智的,沉吟了一下,他缓缓开口了:“唔,这个……不是在河边上吗?挖沙,应该是在河里挖的吧?”
郑举知道老板这其实不是怀疑,而是在说事实,但他还是当成了老板在怀疑来解释:“那一段河岸上以沙土为主,多筛两遍,同的的时间,得的沙子不比从河里捞沙子上来筛的少,还只要人工成本,不要挖沙船,所以那一片岸上都挖得好宽了,河水都改道了。”
这个解释,张文定是认可的。
他也亲眼见过些河岸和河床的含沙量差不多的地方,苏河有这种情况不希奇,倒是这个郑举把功课做得这么足,令他颇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这货终于比以前灵活些了,不知道以后不能达到白珊珊那种程度。
下意识的,他又把郑举和白珊珊在心做了个对比。
不管他承不承认,在他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白珊珊的好。至于这个好会不会由量变引起质变,他都没有去想过。
点点头,张文定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郑举咬咬牙,建议道:“苏河的河水改道,对周边生态肯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可能会有些水土流失,对下游造成一定的损失。老板,林业局和水利局,应该要发挥主观能动性……”
其实这个话说得有点没规矩了。
做秘书的胡乱出主意就已经是大忌,居然还想教领导做事。
然而在此时此刻,郑举这个话却又显出了他对张文定的忠心,哪怕是拼着挨老板的骂,也要处处为老板着想,尽管这个着想可能考虑得不够全面,可那份心意是真挚的——先前没敲门就进来冲撞了老板,这时候的补救方法,当然得讲究个技艺策略,不能用常规方法了。
果然,张文定并没有太过计较郑举这个话说得不合适,相反还很高兴他能够处处替自己这个老板着想。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厮毕竟工作经验不足,考虑问题太过片面,大局感还有待加强。
就算是这时候派林业局和水利局的人去了现场又能如何呢?考古这种事情,必须由文物部门去搞,也只能是文物部门去搞,自己就算是派了人去,也捞不到一丁点的好处,反而会让人看轻了。
到底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当秘书的,也就只知道时时惦记着自己那一点点蝇头小利,格局太小啊。
“胡闹。做好你自己的事,保持消息畅通。”张文定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示意郑举可以出去了。
郑举退出去,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稳重再稳重,谨慎再谨慎,说话做事一定要考虑再三,就算是再值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