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水就知道,吴忠诚所关心的,肯定是招投标。
以前,凡是跟县里有关的工程,吴忠诚不仅仅知道标底,还要最后决定让谁夺标。
这次的工程,吴忠诚当然也是想要把在手里的。这个把在手里,可不仅仅只是知道标底就完了,在实际操作中,还是有不少意外的情况的,并不是说投标人完全按照这个标底去弄标书,就可以顺利夺标。
你可以喊几家公司来陪标,但有时候,也有可能有外来的强龙,直接以钱压人啊!
所以,吴忠诚还是要先了解清楚。毕竟,现在县府那边是张文定当家,而张文定可不是姜富强那种软脚虾。
陈从水一瞬间就分析出来了吴忠诚的目的,心中满是无奈,但在吴忠诚面前暂时还不敢反抗,只能百般不愿地答道:“招投标工作已经开始准备了,公告也发出去了,下个月要举行招标会,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吴忠诚端坐着,表情很凝重,沉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项工程关系到全县的形象,关系到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是县里重大的民生工程,是全县老百姓都关注的大事,招投标工作一定要谨慎。对于投标的单位,资质审核方面一定要把好关,千万不能让那些滥竽充数的混进来,这样我们没法跟老百姓交代啊。”
陈从水有些想骂娘,每次有工程,吴忠诚就是这些话,耳朵都听的长了茧子了,你特么不就是想把工程抓到手么?
人可以虚伪,但不能虚伪到你这程度啊!
以前,县里修路的工程几乎都是吴忠诚拿下的,不管是省里批的还是市里批的,姜富强这个一县之长几乎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所有的工作都是吴忠诚一手操持,更不要提县里出资修的路。
这些工程,吴忠诚从中啃一口,甚至是抓一把,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谁都不敢反对。
而这次的情况却大不同了,这几个工程跟吴忠诚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全都是张文定自己搞定的。
不管是去省里要项目,还是找关系要资金,吴忠诚开始一点功劳都没有,现在他竟然想在这个项目上捞点好处,恐怕没那么简单。
况且,即便他想捞点什么,那也要征求张文定的意见啊。
虽说陈从水是吴忠诚的人,可他也明白,这种事自己不能像以一样坚定的跟随吴忠诚了。
这个事儿,在张文定松口之前,陈从水不敢随便表态。
陈从水知道,如果自己胆敢答应了给吴忠诚介绍的关系一部分工程,那自己就被动了。
万一张文定不同意呢?不,张文定肯定不会同意!
到时候,张文定以一县之长的身份,亲自主持这项工程的话,那自己这个分管副县长,别说搞出成绩,很有可能连口汤水也捞不着了。
面对吴忠诚的时候,姜富强一直在认怂,可张文定自从来了燃翼,就一直在和吴忠诚对着干。
现在这种大工程,吴忠诚想插手,张文定肯定是不会让他插的啊!
陈从水想到张文定的反应,心里就发虚。可是,面对着吴忠诚,他也心里发虚,毕竟这是老板啊!
这时候,陈从水早没有了捞到政绩的开心,有的只是无奈和郁闷。
尼玛,这事儿弄的,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工作实在是没法干了。
想着这些,陈从水压下心里的烦恼,强行让自己不要多纠结,带着几分小心,轻声对吴忠诚道:“您的指示相当及时,我一定传达下去,严把质量关。这次的招投标工作,是县长亲自抓的,几乎每个重要环节,他也都全程参与。我回去后,一定把您的指示传达到位,争取让招投标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陈从水这个话就有点滑不溜手了。
只是,他这个理由也是相当强大的——张文定全程参与啊,什么事都得张文定来拿主意啊!
吴忠诚心中相当不爽,本来他是想着如果陈从水听招呼的话,他这次也给陈从水分些好处。可现在嘛,这个陈从水竟然把张文定给搬了出来,竟然还说回去传达指示!
尼玛,陈从水你这个孙子是要叛变啊!
哼,陈从水啊陈从水,你这么快就投靠张文定了?以为投靠张文定了就能够飞黄腾达了?信不信老子分分钟玩死你?
吴忠诚狠狠的用眼神剜了陈从水一眼,心中的火气蹭蹭直冒。
不过,吴忠诚也明白,如果自己要强行插手这个工程,肯定会引起张文定的不满。
还是要动动脑子,让张文定知道燃翼到底是谁当家!
这块肥肉,吴忠诚是必须要吃下去了,不可能让张文定独吞。
想着这些,吴忠诚从沙发上站起来,背着身子对陈从水道:“行,那就这样,你回去吧。”
陈从水心中一颤,起身告退了。
离开吴忠诚办公室,陈从水在心里骂了一路。
他对吴忠诚越来越看不惯了,心里的怨气也是越来越多。擦,这个吴忠诚,用到自己了,就满脸笑容,用不到自己了,脸比屁股还难看!
擦,当初自己也是瞎了眼,跟着这么一个不成器的领导?要不是自己上头的关系不硬,早就离开燃翼了,谁还受这个气?
但发牢骚归发牢骚,陈从水觉得还是把这事跟交通局长甄兆明商量一下为好。
毕竟,交通局是具体的经手单位啊!
如果甄兆明铁了心的跟紧吴忠诚,那自己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