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体验?
这一点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伤到帝王将相下到平头百姓,其实很少人能在午夜醒来的时候告诉自己——我喜欢这种生活。
很少,真的很少。
人,最大的悲哀,其实莫过于活着活着就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副样子。甚至是一副自己年少时极为厌恶的样子,但却浑然不觉。
有些人无病**,整天嚷着自己麻木了、堕落了,而其实真正的麻木是没有感觉的。除非一番痛彻心扉,痛到连命都可以舍弃的时候,才能让自己恢复知觉。
“伤的挺重啊,腋下贯通伤,肩膀上一颗子弹,还有一个伤口擦伤了左肾。”思远一边缝合着查理身上的伤口,一边和他聊着家常来分担他的痛苦:“你的身体还真是不错。”
查理现在已经没有人形了,没有麻药,只有烈酒,但烈酒根本抵御不了这种夸张的疼痛,如果不是思远趁他不注意帮他用了一点妖力镇痛,恐怕这个汉子会活活疼死在这张特殊的手术台上。
不过现在,他大体上已经没事了,只是注意接下来的一到两个月里不要吃辛辣的食物,还要多吃点肉来补充蛋白质,大概以他的体质很快就能恢复。
思远记得陈明在那场爆炸之前曾经说过,自己在他退休之后似乎就可以感谢这样的事,现在看来那家伙着实是很有眼光的一个人,至少在识人方面他非常精准,能了解一个人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
于是,思远常识了,并且感觉真的很开心,每天在厨师和医生的身份之间游走,不需要思考太多,不需要背负太多。
“齐,谢谢你。”
“在我家乡呢,有句话叫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今天知道什么叫报应了吗?”思远把这一大段话翻译成了复杂的英语,也不管这个糙汉子能不能听得懂,默默的絮叨着:“这次你活了,不是因为你遇见我,而是因为你命不该绝,你们的上帝给了你重来的机会而已。”
查理完全没有力气去跟思远说话,只是躺在床上呼哧带喘,桌子上的床单已经被他的汗水湿透,躺在那里像一滩烂肉。
还别说,思远的手艺比以前更加精湛了,虽然是用厨房里的香肠线缝合的伤口,但看起来却和专业的外科医生相差无几,甚至细节更加完美。
他没问查理到底是为什么被出卖又是被什么人出卖,这种事百转千折的,而且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思远也懒得管。
至于为什么会救这样的一个坏人,其实说白了,世界上最应该保持中立的几个职业里就有厨子和医生,厨子不能因为客人是恶贯满盈的混蛋而不卖吃食,医生也不能因为病人是丧尽天良的恶棍而让他去死。
这无关道德,有关操守。既然自己最终选择这么干,那么恪守自己行业的操守大概就是唯一需要执行的准则了。
没有什么地方不需要遵守规矩,无论是何种身份都不例外。
因为没有了这第一大顾客,中午的时候饭馆里的生意不算太好,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坐在里头胡乱的吃着。
对于这些人的胃口,思远真的是无比的佩服,不过说也来难怪,毕竟在吃这一途上,三大吃货帝国大概才有交流的可能,其他地方的所谓美食家说起来八成都是浪得虚名,毕竟思远曾经吃过那些上过杂志的所谓西餐经典,从普通食客的角度来看,还算是不错,可从专业厨子的角度来看,那就是一堆堆的屎。
下午时分,炎热的墨西哥气候让那油光满面的老板坐在自己餐馆的房檐下打着盹,旁边一条老狗则懒洋洋的吐着舌头趴在阴凉处无精打采。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直到有一伙人从小镇的深处走来,包围了这家小饭馆。
为首的那个人是平时经常陪查理来这里吃饭的小弟,看上去是他心腹的样子,但此刻的他,早已经不复往日的臊眉耷目,那一副气势汹汹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一个成语——小人得志。
他们径直冲进小小的饭馆,用一把m16卡宾枪指着思远的脑袋:“查理在哪!”
正在算账的思远微微扬起眉头,指了指楼上,就继续低头算账。那人瞄了他一眼,立刻吩咐手下上去抓人。
但此刻,低着头的思远却伸出了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在这里不行。”
“你想死吗?”查理曾经的小弟用枪死死顶在思远的太阳穴上:“你这杂种!”
思远轻轻的扬了一下眉毛:“死?我死过的次数恐怕自己都算不清了。”
他话刚说完,那人手上的扳机就扣动了,枪声响起,但接下来却是一阵诡异的寂静。因为明明应该脑袋缺失一大块倒在地上抽搐的思远毫发无伤的站在那,反而那个对他开枪的人却抱着大腿倒在了地上,他的枪则被拿在了这个他根本看不起的东方小子手里。
“请问是需要中餐还是墨西哥餐?”思远把枪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这里也供应啤酒,新鲜的冰镇啤酒。”
下一刻,枪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但紧跟着的下一刻,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被从门口扔了出去,在尘土飞扬的大街上趟了一片,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里只供应食物和快乐,不供应杀戮。”
思远蹲在地上,用一根筷子戳了戳为首那个人的脑袋,很严肃的说道:“回去跟你老板说清楚,不管你们想要谁的命,在这间屋子里不行。”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