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他小时候经常幻想自己如果当皇帝会是个什么样的,当时的画面很简单——每天的坐在紫禁城最深处,静静的凝望着这座宏伟宫殿的一草一木,看见朝霞时胸中锐气四溢,脑中狂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士”,一顿饭能吃好几百样菜,就算早餐吃一顿牛肉拉面都能点上两斤拌牛肉。
每天上班的任务就是凝望着龙椅之下山呼万岁的臣子,在奏折上用红色朱砂笔打勾打叉,心情好的时候裂开大嘴喷出一句“朕赦你无罪”,然而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够把手里的物件抛到大臣的头上冷声斥道“推出去斩了”。至于后宫佳丽,那自然是要多漂亮就得给弄来多漂亮的,甭管是十三四岁散发着栀子花清香的小姑娘还是香味浓郁如百合的贵妇人,只要一句话的功夫,晚上就全得精光赤条的窝在床上等着。甭管嫁不嫁人,谁敢反抗就诛谁九族。
可真等思远在这十年时间里慢慢的成为了这么样的一个人时,他却发现这种日子跟他简直是相去甚远。那些想象中才有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而充满了各种让他无奈的荒唐戏码。
前头几年,他倒是和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有个几次交锋,但帝党的人依靠着思远这不会倒的大树逐渐在颓势下开始崛起,他们玩命给思远造势,活生生的把一场宫斗大戏变成了一场造星运动。
第一个三年,可以说就是思远这个人的个人价值在这个诡异的大明朝飞速膨胀的三年,开始时他的便宜爹陈达还能够调动武装力量,但这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啊,首先皇帝在没有了性命之忧之后,就开始一波强推,先是彻底的清理了一遍陈达的党羽门生,再加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这个重理重工的陈达的死敌,所以第三年的时候,思远在民间的名望就已经把那个“暴虐”的摄政王给彻底压制了过去。
底层开始涌动,其直接结果就是底层部队开始不稳定,第四年开始就出现了各种武装起义和割据,陈达一边维持稳定一边强制镇压,一时间整个大明血雨腥风国将不国,而这时思远却在因为某些原因去了关外去找女真人谈判。
其实思远也不是说自告奋勇的想去干这件事的,只是听说建州女真人的地盘有个法力高强的女子,他以为会是小煜。可过去之后才发现那个女孩只是这里的原住民,根本不是小煜。所以思远对这件事也兴致缺缺了,只不过就在他刚想离开的时候,女真人却为了永绝后患派人对他进行暗杀……
这个暗杀的结果就是极野蛮也极落后的女真人损失了一万一千四百名部族勇士,三个王族的头领灰飞烟灭。以当时女真人只有不到十万人的数字计算,七分之一的人口一夜之间的消失殆尽。抛开老弱病残,这里损失的精兵的数量大概是当时女真人所有的精锐部队。
正是这些部队,在十五年前差一点打到了大明皇都,但却被思远一人一夜之间清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当时思远为什么会突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来对待这些人,其实他也是急火攻心了。当时跟思远一起去关外使团大概有一千二百人,除了少部分护卫之外,大部分都是被驱逐出家园的普通民众。
思远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去跟女真人谈判,但当他从谈判桌前离开走出大帐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营地已经化成了尸山血海,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冰冷的肉块,冻得硬邦邦的戳在雪地人。砍下的人头堆积成山、绕在图腾上的人肠连绵数里,甚至当他返回之后,仍有几个女真贵族正在对一个汉民女孩实施异常残忍的暴行,惨叫声连几里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之后,思远第一次让他们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天威难测,一万多人几乎是瞬间就被化作了一团血水,血魔族倾巢而出,据当天晚上的幸存者说,那地方已经完全有资格被称之为修罗场,曾经肆虐北方的关外铁蹄一瞬之间就成了一团团粘稠恶心的血水并被那些匍匐在地上的巨大蚂蝗吸收进去。
那些大蚂蝗吸饱血之后呼出的血蒸汽最后在天空与云朵相融合,当天晚上方圆五百里都下了一场触目惊醒的红雪。
在这一波之后,女真人不得不答应大明朝的一切条件,包括举族迁徙到环境更为严酷的西伯利亚。
而思远在回国之后,他也顺势成为了整个大明朝最有名望的人,甚至有好事的人把思远这些年无意中自言自语时跟罗敷聊天时传出来的段子编辑成册,而这些册子在士大夫的宣传之下则成了大明的红宝书,各个书院甚至在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相继成立了针对那些网络段子的研究学会。
这导致思远的地位一下达到了孔孟再造的地步。
在这种大趋势之下,摄政王陈达的势力一天一天被削弱,甚至最后连宫里的太监都对他不再客气,甚至如果不是思远还没有动他的意思,恐怕这摄政王都可能会被那些太监给找人埋伏死。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第五年的时候,思远还是从幕后走到了前台,替代了摄政王的位置,成为了大明的话事人。
甚至有一次那没用的皇帝还十分大不敬的在早朝时把思远拉上了龙椅,搂这他的肩膀激动的跟大臣们宣布他要和思远结拜成把兄弟……
要是旁人,那些士大夫、士林学子们非把思远给骂臭了不可,但这次他们却选择了集体失声,甚至还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