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开始,起初众人还在方才的那份惊吓中有些回不过神,随着宴席的进行,一番吃吃喝喝之后,大家逐渐恢复了状态,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
特别是新郎冯老将军和三王府的主人卞惊寒挨桌敬酒时,更是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敬到十一卞惊澜这桌的时候,卞惊澜扯了卞惊寒的衣袖,笑眯眯打趣。
“三哥今日可以啊,我才知道三哥酒量那么好呢,三哥这一杯又一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三哥大婚呢。”
卞惊寒瞠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末了,笑了笑,转眸看向众人,目光在秦义身上微微一顿,又掠开,浅浅勾着唇角道:“本王先干为敬!”
话落,仰脖将杯盏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招呼众人:“大家吃好喝好。”
一手提壶,一手拿杯,准备去下一桌,秦义端着杯盏离席跟了上去:“三王爷。”
卞惊寒顿住脚步,回头。
见秦义手里拿着杯子,以为是要跟自己喝酒,便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伸过去与秦义的杯盏碰了碰。
还未等卞惊寒开口,秦义先眉眼弯弯出了声:“不要谢本王,本王也不喜欢口头的虚谢,当然,王爷若非要弄点什么以资鼓励、聊表寸心那种的,本王或许盛情难却,也会考虑收下。”
卞惊寒怔了一下,弯唇回道:“然而并没有。”
这次轮到秦义一怔,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直接,旋即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算了,就算王爷不感谢本王,有个人一定会万分感激本王的,到时候,可能谢礼会拿到手软。”
“聂弦音么?”卞惊寒眸色微微转深。
“她?”秦义嗤之以鼻,“她主人都‘然而并没有’了,她一个下人难道‘然而有很多’不成?”
见卞惊寒抿着薄唇没做声,秦义又自顾自接着道:“看在王爷如此好奇的份上,本王就告诉王爷吧,本王说的是本王的二哥啦。”
“前段时间不是在贵国的行宫,当着贵国四公主的面要娶那丫头吗?贵国皇帝将此事告诉了本王的父皇,并表达了想要退婚的意思,父皇一怒之下,将二哥关暴室禁闭了,如今本王又跑到大楚来,当着贵国皇帝的面,在老将军的婚礼上,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召唤鬼魂附身,本王完全可以预见,暴室在向本王招手呢!因为暴室每次只能关一人,本王进去了,二哥就得救啦。”
卞惊寒点点头,“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仰脖将自己杯盏里的酒水饮掉,他拍了拍还未反应过来的秦义的肩:“太子殿下一定会重谢王爷的。”
说完,朝秦义亮了亮自己的空杯盏,转身,往下一桌而去。
留下秦义一人站在那里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卞惊寒的背影,撇嘴哼哼:“真小气,还王爷呢,比抠门的六哥还铁公鸡!”
在秦义看不到的方向,卞惊寒唇角微弧一点一点展平,最后就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从见到这个被贬为庶人的八王爷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此人不简单,可此人隐藏得实在太好,一般人都是人前做戏、人后自我,而这个男人,人前人后,都是一副面孔,所以,他几乎也被他蒙蔽了双眼,几乎真的相信他就是一个眼里只有钱,为了钱,可以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无任何底线的无赖。
今日一见,证明他最初的感觉是对的,他,不简单,且,是非常不简单。
以假面示人的人,他见多了,身为皇室中人,每日置身风云诡谲、水深火热之中,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戴着面具的,包括他自己。
但是,将假面融于骨血,让所有人觉得表里如一的,此人,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人。
甚至,还能骗过聂弦音的读心术,可见此人绝非一般。
很显然,他早就知道他口中的绵绵就是聂弦音,换句话说,他早就知道聂弦音会缩骨。
聂弦音跟他交集并不多,如若不是绵绵,也就是吕言意跟他相处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那就是曾经的他们认识。
这一点,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非常好奇,也非常想搞清楚。
但是,他知道,秦义是不会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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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已经是夜里很晚了。
卞惊寒回到厢房的时候,内室里的两个女人都睡了,一人躺床上,一人伏桌上。
厉竹长期浅眠,非常醒动,卞惊寒一进屋,她就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
“王爷。”
“神医辛苦了,回房去睡吧。”
午膳和晚膳都是让薛富送过来让她们两人吃的,大概除了去外房端了膳食,她自进来后,就没有出门。
“嗯。”厉竹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香沉的女人,又看看视线同样落在床榻上的男人,动了动唇,却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厉竹离开后,卞惊寒就坐到了床边,就着床头的烛火,静静看着榻上的女人。
女人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她的皮肤真的很好,平素缩骨不觉得,许是这样一恢复彻底舒展开了,给人就是那种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即破的感觉。
秀眉如黛、长睫似扇,小巧的鼻梁俏挺,唇瓣没有涂唇脂,也是那种淡淡的粉色,微微嘟着,泛着诱人想去采撷的光泽。
他也没有抑制,倾身凑过去,就亲上了那一抹粉红。
大概是呼吸被夺,女人蹙眉不满地“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