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这辰州城中……可还有医术更为高超的人?”柳寻衣强压着心中的烦忧,低声问道,“无论是谁,无论需要何种珍贵药材,只要能治好许大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非也!”不等柳寻衣把话说完,大夫却连连摆手道,“老朽家中三代行医,我虽医术不精,但自认在方圆百里之地,也算是首屈一指。如果连我都没把握医治,那阁下就算将皇宫里的御医请来,只怕也……于事无补。”
闻言,柳寻衣的心登时一沉,神色随之萎靡几分。
见状,洵溱主动上前,犹豫片刻,轻声问道:“那……他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少?”
大夫沉吟再三,最终叹息一声,无奈地回道:“依老夫拙见,许壮士活下来的机会,只怕……不足一成。”
“那岂不是必死无疑?”汤聪泪流满脸,痛哭流涕。
“许壮士的脏腑受损,伤他之人出手又准又狠。说句不该说的,许壮士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若非他体质强壮过人,只怕根本熬不到此时。”大夫叹息道,“眼下,即便有再好的药材,也只能为其勉强续命罢了,若想逃过此劫,实在难如登天。除非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依老朽拙见,许壮士或许撑不到明早便会……所以,阁下还是尽快为其料理后事吧……”
“满口胡言!你给我闭嘴!”廖川横眉冷目,脸色涨红,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大夫吓的身子一颤。
“有劳大夫留一副药方,也好让我等尽人事,听天命。”柳寻衣神色悲痛地呢喃道。
“我想已没有那个必要了……”大夫怯生生地说道,“依许壮士此时的状态,恐怕已灌不进药汤了……”
“汤聪,替我送大夫出去。”
大夫话音未落,柳寻衣已颇为不耐地朝他挥了挥手。
见状,洵溱迅速掏出几锭碎银交给大夫,不等大夫道谢,便已被神色悲凉的汤聪“请”了出去。
“门主,现在怎么办?”廖川声音颤抖地问道,此刻他早已是六神无主,方寸大乱,“要不要我再去找几个大夫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柳寻衣摇头叹息道,“许大哥有此一劫,究竟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待天亮之后,你们先去棺材铺买副棺材,收敛好陈门主的遗体,我们要将他送回贤王府。”言至于此,柳寻衣已是泪流满面。
“还是多买一副吧……”廖海哭丧着脸,伤心道,“许大哥他也……”话未说完,他同样已是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究竟是谁对他们痛下杀手?”洵溱虽心有感伤,但毕竟理智大于感性,遂疑声问道,“又是谁将他们送到辰福客栈门外?”
“送到门外?”柳寻衣闻言一惊,忙问道,“不是他们自己走来的吗?”
“不是。”汤聪急忙解释道,“刚才大夫医治完胥准,是我送他出门。走出客栈时,拴马石旁还空空如也,可当我回来时,却发现陈门主和许大哥已躺在那里。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而且一点动静也没有,若是许大哥和陈门主自行而来,又岂能无声无息,令人毫无察觉?”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将他们送来客栈?或者说……故意送到我们面前?”洵溱黛眉微蹙,幽幽分析道,“难不成是杀伤他们的凶手?故意将他们送来,以示挑衅?”
“有这种可能。”柳寻衣沉声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救了他们,然后送到这里。刚刚伤及内腑,而伤他之人出手又准又狠,如此说来,那人能一连击败陈门主和许大哥,定然是个高手。如此高手,又岂能让身负重伤的许大哥活到现在?”
“说不定是凶手故意留下活口,好让许大哥给我们传话……”
“眼下许大哥昏迷不醒,与死人无异。若想留下活口传话,就不可能将他伤的这么重。”柳寻衣打断汤聪的揣测,径自说道,“出手不留情,分明是想赶尽杀绝。若不是有人半路出手阻拦,那就是凶手太过大意……”
“唐乾之死也留下诸多破绽,凶手亦是个大意之人。”洵溱突然提醒道,“说不定……真是一个人干的。”
洵溱此言,令柳寻衣稍稍一愣,他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却又不无道理,于是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的确可能是凶手故意将他们送来,以示挑衅。只不过凶手一时大意,没发现许大哥尚未断气……”
“有没有人看到,究竟是谁将他们送来的?”洵溱话锋一转,朗声问道,“我们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找到送他们来此的人,当面问个明白。”
“客官,小的……小的看到了……”
不知何时,一个店小二正站在门口,神色紧张地朝房内眺望着。
“是谁?”柳寻衣迅速转身,急忙问道。
“是个男的,二十来岁的年纪,相貌平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他不苟言笑,脸色冷冰冰的,看着有点瘆人。他给了小的一锭银子,让小的给一个叫‘柳寻衣’的大爷传句话。”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回道。
“我就是柳寻衣,他让你传什么话?”
“那人说‘欺世盗名之辈,李代桃僵之徒,骗的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店小二努力回忆着,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洵溱反问道,“谁是欺世盗名之辈?谁又是李代桃僵之徒?”
面对洵溱的疑惑,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