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闭目盘坐在空中,双手放在小腹位置,仍然是掐定着清心诀。
各色火焰从他的皮肤、毛发钻进钻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映射在凌越因痛苦而偶尔抖动的脸孔上,显得非常的诡异。
羽寒神色淡然地站立在空中,他已经等候了两天两夜,没有丝毫的不耐。
在他身前挺立的巨大黑剑,有赤红色的火焰像水波纹一样,不停地在黑剑表面流动涌现着,偶尔有符文在火焰中隐现。
天魂子在手镯空间内焦躁地飘来飘去,他可以察觉到凌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凌越身上的彩色火焰,早就变得不是心火。
他冒险探查了两次,彩色火焰给他以毁灭、暴虐、生机、寒冷等非常复杂的情绪,像是活物一般,他居然没能看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玩意?
要不是天魂子的神识退得快,差点被守着的羽寒发现。
希蛮仆族大族司因为前两次连续推算,身体损伤巨大,一直在调养着。
天魂子不忍去打扰,他替凌越干着急,因为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他丝毫帮不上忙,只能寄希望于凌越自己挺过来。
阿噗哈从远处的山坳飞来,在空中双手交叉胸前,躬身行礼道:“大人,大族司托小的给您带一句话,说吉人自有天相,请大人您稍安勿躁。”
天魂子愣了片刻,沉思着,眉头一点点的松开,叹息道:“只能如此了。大族司还好吧?”
阿噗哈神色有些黯然,低头道:“大族司刚刚又吐血了。”
“哎,他好好调养着就是,怎么又动用法力推算?叫他别操心太多,怎么就不听呢?”天魂子埋怨着,一闪身消失在远处。
又是一天过去,缠绕在凌越身上跳跃着的彩色火焰,只剩稀稀拉拉数缕,他自身的气息,越发变得几不可闻。
羽寒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之色。
能够挺过古邑残文心火焚身考验的修士,在修真界实属是凤毛麟角,凌越当年能够通过心火考验,着实让羽寒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凌越没有得到残翼的任何辅助,而是在被陷害的情况下,出人意料通过的。
残翼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了对凌越的关注,等得凌越闯过古源大比,经历了灵婴的追杀之后,羽寒才对凌越真正重视起来。
他当然不会允许妖族做出对凌越不利的事情,并想办法安插人手打入凌越身边。
羽寒需要了解凌越的动向,及其他各种信息,并评估出凌越能否通过残文辨认考验的可能?
离回归天纶星陆,只剩下八十多年时间,而能够通过残文辨认考验的修士,这几百年来,羽寒一直没有找到。
或许还是急躁了,应该再等些年让凌越成长……羽寒摇摇头,如此想道。
黑剑上的赤红色火焰在缓缓收敛,最多一刻钟,黑剑将归于平静,到时,世上也就没了凌越这号修士,残文辨认考验失败的修士,灰飞烟灭,会彻底消失在世间。
至于凌越身后撑腰的灵婴修士和势力,包括焚成在内,则根本没放在羽寒眼里。
他来古源大陆的任务,是寻找到能通过残文辨认考验的修士,并在回归天纶星陆的时候,把通过考验的修士上交给组织高层,仅此而已。
凌越的意识处于浑噩之中,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苦,所有的痛苦在麻木之后离他远去,他甚至连自身都感受不到了。
他唯一还能坚守的,是坚守在心中的信念:外物虚幻,我守本心。
凌越的体内缓缓地陷入一片黑暗,流动的灵力几乎停滞,紫府和魂府快要沉睡了。连魂珠都停止了转动,微微沉浮着,其光亮收敛到了极致。
摄魂针悬在魂珠下方,针尖一点一顿的,许久才动一下。
在凌越的识海深处,一枚复杂到极点的虚幻符文,它早就感受到了外界若有若无的召唤,它在识海中盘旋、撞击、挣扎,却破不开束缚着它的无形壁垒,始终吸收不到能让它继续存在下去的能量。
随着外界召唤的逐渐消沉,虚幻符文瓦解着,正在不甘的消散中。
“外物虚幻……我守本心……”
有隐约的声音,在黑暗来临之际变得清晰,像是浪潮一般,很有节奏地在识海和魂府中回荡,一遍又一遍。
摄魂针一个激灵,针尖上蓝光一闪,它似乎是被这声音给惊醒了。
抖动着,摄魂针变得有丈余长短,针尖上暴发出炽烈的宝蓝色光芒,只是瞬间,光芒照得整个沉寂的魂府内蓝幽幽一片,有雾气涌出。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变得通透的摄魂针内跨了出来,脚下云起雾腾。
影子仔细聆听片刻,接着有含糊的声音在自语:“外物虚幻,我守本心……呜呜呜……我守本心……”声音如歌似泣,回响在魂府之中。
又过了片刻,影子才停了悲音,叹息道:“我守本心,谈何容易啊!”
是悦耳的女子声音,影子扫视一圈,然后盯着上空一个方向,似乎看到了识海中正在消散的虚幻符文,轻声道:“你唤我醒来,我救你一命,咱们两不亏欠。”
影子掐了一个玄妙的法诀打去,一线蓝芒从摄魂针尖迸出,自魂府透过识海,又穿透重重障碍,在刹那间连接上一缕摇曳着黯淡下去的蓝色火焰。
有秋风吹过,蓝色火焰一跳,终于从凌越的额头皮肤上消失,像是熄灭了一般。
至此,凌越身上最后的一缕火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