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对采办的粗活非常在行,拿着凌越给的大把银子,首先就买了两匹俊马。
凌越骑着高头大马,衣袍亮丽光鲜,在镇上老街风骚地溜达了一圈。所谓“故地重游马蹄疾,fēng_liú倜傥多金郎”,一时不知勾起了多少少女的春心萌动。
他还特意在当年贩卖猎物,购置弓刀的几家店铺前驻足盼顾,可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掌柜伙计,一个个低气得像是见了亲爹,却都没认出他来。
等凌越回来,野人已经打跑了好几批地痞泼皮,置办齐了二十大车的货物礼品,还有二三十个送货的伙计跟着,前呼后拥着很是威风。
“公子,可以出发了。”野人哈腰叉手道,极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
凌越一收折扇,扬头道:“上林村,走起。”骑马率先朝上林村跑去。
送货伙计自然知道上林村,只是想不起来,上林村什么时候出了如此豪阔的公子爷?连那彪悍的下人,都花银子如流水,也不知是做得什么营生?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朝上林村走去,早有镇上好事的闲人,提前抄小路跑去给上林村送信,或许还能弄得几个铜钱花花。
凌九凌东来才从外地跑商回来几天,正与兄弟凌十四在堂屋喝酒聊天,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凌十四是个爱热闹的,扔下酒碗拔腿就出了院门。
片刻之后,凌十四一脸疑惑回来,道:“镇上几个泼皮跑来送信,说有大官人备了二十大车的厚礼,朝上林村来了。”
凌东来皱着眉头,问道:“上林村哪来的大官人?……那人多大的年纪?什么长相?带了多少随从下人?”
凌十四抓抓脑袋,他哪会问得这般清楚,正支支吾吾时,外面跑进一个青皮少年,叫道:“九叔,我爷爷叫你过去,说有要事商量。”
凌东来点点头,起身朝现任族长家快步走去。族长找他,多半也是为了这事。
到族长家院外,凌东来见几个泼皮抱着膀子,正斜靠在院墙边,与几个凌姓族人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着。
凌东来掏出一串铜钱丢给几个泼皮,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把泼皮给打发走人,其实泼皮们知道得也很有限,问不出什么来。
进到院子,几个长辈围坐一圈,正商量着大官人来上林村的事。
“老九,此事你怎么看?”族长凌义胜让凌东来坐了之后,直接问道。
“一个年轻公子只带了一个健壮下人,购买了二十大车的贵重礼品,这事不像是对我们上林村有恶意,咱们也须以礼相待,先安排人手在村东口候着,得了确切讯息之后,再马上安排宰羊做饭,咱们当主人的,总不能慢待了客人才是……”
凌东来一条条讲着,族长点头,让人下去安排准备,正商议的时候,外面跑进两个小子,正是安排到村东口候着跑腿的小辈,口中尖声叫着。
“来了来了,公子爷骑着大马来了……”
凌越骑着骏马,先前还与野人指点一下周边景物,待得行了半程,凌越嫌车队速度太慢,于是一夹马腹绝尘而去,让野人押着车队慢慢跟来就是。
不消片刻,凌越就到了村东口,过了山坳就见得几个小子正朝外面张望。
凌越却一个也不识,正准备出声询问,其中两个大点的小子连滚带爬的跑远,想是找大人报信去了。
看着剩下的三个束手束脚的小家伙,身上脏兮兮的,凌越跳下马,笑着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哪屋的?”
三个小家伙约七八岁,泥猴一般,畏惧地看着一身华丽衣袍的凌越,嗫嚅着不知所措,刚好大人们都去了族长家附近扎堆,打探热闹去了,这里就留下他们几个不懂事的。
凌越摸摸身上,发现他居然没有带糖块,都在野人押送的车队放着,只得蹲下来和声道:“我是老十八,你们有谁认识吗?”
三个小家伙一齐睁大了眼睛,老十八在村里可是鼎鼎有名,他们听过无数的关于老十八的故事,其中一个小家伙顿时就哭了:“你……真是我十八哥吗?”
另外两个小家伙叫喊着跑回去:“十八叔回来了,是十八叔回来了……”
凌越拍拍哭得伤心的小家伙,笑道:“我是老十八。你是哪屋的?怎么哭呢?”
“十八哥,我是老二十六呀……呜呜……”小家伙仰起一张脏兮兮的泪脸,鼻梁上的青筋清晰得见,可怜巴巴哭道。
“哟,是咱家老二十六哦,可没认出来。”凌越喜道。
一把抱起只有七岁的小家伙,当年他走的时候,小家伙才刚会走路,只是小家伙太瘦了一点,抱在手上轻得让人鼻子发酸,凌越随口问道:“我叔和婶都还好吧?”
小家伙哭得更厉害了,鼻涕眼泪抹了凌越一肩头:“我爹和娘都死了……呜呜……死了好些年了。十八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呜呜……”
凌越脸色顿时不好看,难怪老二十六这么瘦弱,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我爹上吊死的,就在你走后的当天晚上,后来……”老二十六抽泣不停道,“后来我娘就疯了,常去大山里找我大哥和我爹……呜呜,后来被野物咬死了。我二哥前年去了大城市,再也没回来……他不要我了,呜呜……”
凌越抱着小家伙半响不作声,轻抚着小家伙脏乱的头发,心中长叹一声,不成想二叔一家是这样的结局……凌越朝记忆中的院子走去。
几道人影在村里跑得惊天动地,一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