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列位天下十大望州之一的宋州治所,兼故宣武军理所的宋城县(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内,身形消瘦耷眉小眼而长相有些丑陋的贼帅秦宗权,也在冷眼看着身前来自东都的秘密使者刘崇鲁。
“你们送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要做的事情也做到了,怎么事到临头倒是偃旗息鼓了?可是视我六万蔡州子弟为无物么?”
“秦帅勿急。。只要事成之时,蔡州、颍州和溵州自然会归还治下的,陈、许两州亦是如约割给五县之地。。。只是留守的行程有所变化,还需秦帅出力一二?”
身为使者的刘崇鲁却是不还不忙道:
“还能怎么出力,难不成指望尔等给我放开门户,杀到东都城下去么?”
秦宗权没有开口,却是身边的部将兼子侄秦诰却是哧声冷笑道:
“都畿道腹地乃是本镇的根本,自然是不可能开放的;但是汴州境内却可以确保畅通无阻,更兼邻接的滑、曹之地却是少有防备的。”
刘崇鲁不动声色道:
“你是让我军分兵去攻天平镇?还真敢做想啊!难道天平镇不是东都的盟友么?”
秦宗权的脸色,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天平镇乃是留守的盟友,却非我辈的助力。。”
刘崇鲁意有所指道:
当这名使者离去之后,秦宗权身侧的子侄秦诰才重新开口道:
“大帅,难不成咱们真要去打那天平军?”
“打是自然要打上一回的,但是怎么打却是咱们的事情了。。。”
秦宗权毫不犹豫到:
“难道大帅不看好这些人么?”
秦诰又疑声道:
“这是自然的,朱三这厮虽说在黄氏旗下听效,却受的是太平贼的大力扶持和援应;岂又是那么轻易让人谋夺的呢?”
秦宗权却是冷笑道:
“我辈只要思量好,如何从中取利并夺回存身的根基便是了。。”
“那为何又让五将军去招惹那太平贼呢?”
秦诰忍不住又问:
“唯有将太平军引入河南的乱局,我辈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出路啊!”
秦宗权却是略有些叹息道:事实上,自从失去了蔡州为核心的根本之地,他虽然依旧坐拥雄兵,然而依靠征战与抄掠得以努力维系的麾下,已然出现了种种分裂和矛盾的苗头了。不然他,又何须让自己的五弟,将那些已成负累的老弱病残驱往淮南,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骚扰和牵制,坐望偌大东南的太平军呢。
而与此同时的洛阳城含嘉仓城门外,一处营盘的校场之中。
“我是苏拉,人称幸运的苏拉;”
已经是东都教练使之一的苏拉,也站在意气风发对着一群年轻面孔的新卒道。
“要知道汝阳城内血战,咱就算被那些蔡州贼砍了十几刀,也依旧手脚齐全、毫无妨碍的活下来了。。如今尔等能够听训与我,乃是天大的福气了。。”
“尔等都是屯营中挑出来的忠厚良善人家子弟,优加厚待而许以前程、功名,就是代为尔等的父兄亲族,得以更好的报效留守。。”
“只消能操习好这些火器和战阵之法,便就是天天开荤,日日罐头也是等闲事情啊!表现出众之辈更有绢米赏下,还望好好的。。。”
交待完这些事宜之后,他就挥手让人上前分发作为训练器材的“木制火铳”;因为如今火器在东都各军之中,也只有身为留守的直属部队才有部分配备,因此用来训练新卒的也只有这些用木头削制而成形似火铳的模拟道具而已。
然后他们要用这些木铳,完成往复的阵列、行进和变队训练,同时掌握了端持火铳阵列而战和对抗的基本手感之后,才会进一步得到真正的火铳作为排阵击发的练习。因此,眼下身为教练使的苏拉也只要督促和教导他们,习惯使用木铳来格击和缠斗的技艺。
然后自然会在其中淘汰一部分手感、眼力不行,或是协同不够的新卒,而让他们成为掩护火铳放射的刀牌手;而在剩下的新卒当中也会根据火器实操的表现进一步的筛选和甄别,最终挑出以臂力见长的成为掷弹手,以眼里见长的射声兵等等。。
至于更进一步的炮手、小炮手就于他们无缘了。因为能够操使这些声如雷动威力巨大的器械的,也只有那些从南方受训回来懂得数算和观瞄手段的少数军校们;他们也是专属于留守麾下,仅次于牙兵和亲护营,于长剑、拔山各都并列的心头肉。
尽管如此能够入选火器队的资本,俨然让他们天然就高过都畿道各军一等;不但有专属的器械、场地和专供的饮食待遇,就连薪饷也比东都守备兵马高一些。而苏拉能够成为期间的教练使,也是看在他汝阳之战的浴血厮杀不退又死里逃生的份上;
他如此回想着在高台上让人拿来了一个比较稀罕的果子罐头,就这么撬开大口吃了起来。那糖渍过的杏子和桃肉的酸甜滋味,让人吃起来就停不住而连一点汁水都要舔得干干净净。然而他下一刻却让他然占了起来向着北面眺望过去。
因为,在那个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支拉长的输送队伍,正在缓缓的向着含嘉门所在位置行进而来。苏拉不由的疑惑起来,如今并非是各地收成入仓的季节,怎么会又运输队前来呢?然后就在他注视当中,这支鱼俪而行队伍就这么长驱直入含嘉门下。
然后城头上一番叫喊和交涉之后城门就自然打开了,看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