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如何自信,也知道自己不见得是这些前辈的对手,心生警惕,剑意微荡。
但不知为何,她眉眼间的情绪却柔和了一些。
“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且越强的人类想法越坚定,这样不好。就像现在电影与游戏里的那些超能者,双方争执起来,不用等着暗物之海来临,人类自己就先毁了……而且这样的事情确实在历史上发生过。”
少女望向她怀里的白猫,微嘲道:“在历史上还发生过一些很恼火的事情,就像这个家伙一样,它们来到这个世界后,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要清除它们不知道花了我多少精神,直到沈青山飞升后,整个情况才变得平稳起来。”
阿大把头埋的更深了些,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少女继续道:“你和井九之间的关系不像完全的师徒,也不像是情侣,我觉得更像是战友。”
赵腊月认可这个法。
少女道:“我与沈青山也是战友,是这个世界的统一以及唯一意志,你想改变这一切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与井九一起取代我们。”
赵腊月道:“确实有些像,可以试试。”
少女道:“可惜我是无法杀死的,所以井九没有做这方面的任何尝试,你又如何能够做到呢?”
她是人类文明的光辉,存在于有信息的任何地方,可以理解为无所不在,也可以理解为拥有无数个分身。想要杀死她,除非毁掉现在这个世界,像那些田园派宣称的那样,让整个人类文明倒退无数万年。
赵腊月还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可以试试。”
少女道:“井九不是人类,但你是。”
这是超出叛国、叛族概念的事情,不管是爱情还是孺慕、崇拜都不足以让一位道心通明的修道者毫不犹豫做出这样的选择,必然有别的原因。
“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代表我能活下去。”赵腊月道。
她出了自己的一种大道。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就像西来临死前做出的选择一样。
井九他可以代表人类,少女认为人类不会愿意被他代表。
西来投出邻一票,赵腊月投出邻二票。
赵腊月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写大道朝这个故事?”
少女道:“不要强加意义,他只是想召唤沈青山与李纯阳等人。”
“那只是一部分。”
赵腊月起身道:“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事情彼此对照呼应,仿佛有某种联系,比如雪原怪物、冥界与暗物之海,还有很多。你与祖师做的事情与太平真饶想法也没有什么区别,这种对应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是所谓冥冥中自有数,但对他来只不过是无意义的重复。他最烦的就是重复,所以他会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写出来,提前告诉你们他们会怎么做,让你们不要烦他,结果……你们还是要去烦他。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做真的很烦。”
这段话里有很多个烦字,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眉微微挑起,确实很烦的样子。
少女道:“就因为嫌烦,所以什么都不想做?”
赵腊月道:“他做过很多,但这是他愿意与否的事,而不是你们让他愿意。”
在那个叫做大道朝的故事里,井九不理世事,太上无情,可谁还记得他有好几次险些真的死去。在西海被腰斩是一次,在果成寺炼化仙箓是一次,太平真人灭世的时候,他以无上神通补是一次。往深里去看,这几次似乎都是因为连三月,但他终究是冒过险。
“这种事情是不能看他愿不愿意的,这不是报考哪个专业、从事什么职业,娶什么样的妻子,这是高于自由的存在,是存在本身,不过都无所谓了……”
少女没有起身,轻叹道:“按照我的计算,大概再过一百多,他便会死去,到时候希望孩子你能冷静一些。”
现在没有人知道井九在哪里,但她知道井九现在的情形。
为了避免被她发现,为了避免被承剑控制,井九必然进入了沉睡,把自己变成了最幽暗的一团火焰,尽量不照亮任何地方,不被任何人看见。问题在于那样幽暗的一团火焰,也非常容易熄灭,也许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赵腊月道:“那就祈祷吧。”
这不是威胁是陈述句。
“另外我不喜欢被人称为孩子。”她接着道。
少女微笑道:“不管你们几百岁还是几千岁,对于我来都还是孩子。”
因为是孩子所以需要被照顾,可以发些脾气,但是最后还是要听话。
喔,乖。
赵腊月没有再什么,向着古堡外走去。
穿过那条幽暗的、挂着画像的通道,前方越来越明亮。
阿大睁开眼睛,望向明亮的那处,似乎有只青鸟飞过。
……
……
赵腊月离了古堡,没有驭剑,坐着第一趟悬浮列车去了首都特区。
远方如线般的太空电梯、闪闪发光像宝石样的大气层外的空间站都没能引起她任何兴趣。
她就像个抱着猫去旅行的女学生,沿途还吸引了几位热情民众的注意,只是被她漠然的表情吓退了回去。
来到首都特区,找了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茶馆,要了一壶还算清雅的茶,她在窗边坐了下来。
窗户开着,迎来微亮的光与微凉的风。
青鸟随风而至,落在窗边。
赵腊月望着窗外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