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心想原来是输给了十岁,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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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岁这一年过的非常开心,甚至可以说,这是在他进入两忘峰后最开心的一年。一茅斋真的很适合他,奚一云与各位师兄都是君子,斋主对他很是看重,认真教他读书修行,还让他代表一茅斋去参加梅会。
最开心的事情,当然还是公子居然做了青山掌门。
就像井九曾经感受过的那样,他在做那把竹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公子当年也拿过道战第一,当然,他的对手比我这次强多了,而且又遇着了雪国出事,我可不是要和公子比。”
柳十岁微黑的脸满是喜悦的光泽。
然后他注意到,小荷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神有些躲闪,敛了笑容,认真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荷声音微颤说道:“去年落那场春雨的时候,太平真人来过这里。”
柳十岁眼神微凝,问道:“太平真人?”
小荷低着头说道:“他的脸我不会忘记,就是果成寺里那位僧人,你不是说他就是太平真人?”
柳十岁问道:“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荷抹了抹眼睛,说道:“我太害怕了……后来想告诉你,可是你读书太辛苦……而且我怕你怪我。”
柳十岁心想就算你当时害怕,为何事后不说,我又怎么会怪你?问道:“他来千里风廊做什么?”
小荷低声说道:“他什么都没做,就摘了些荷花带走了。”
柳十岁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那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他与小荷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她非常了解,知道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不敢告诉自己的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我也没做什么,就给他指了一下路。”小荷抬起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颤声说道:“我是真的很害怕,他要我带他们去蛟池,我哪里敢不依?”
柳十岁说道:“你说的是斋后那个蛟池?”
小荷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为了方便她去斋里看自己,柳十岁把斋里的令牌给了她一个,凭那张令牌才能通过风廊。
柳十岁沉默不语。
小荷哭着说道:“你要告诉斋里吗?”
柳十岁摇头说道:“不会。”
小荷眼里含着泪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柳十岁起身向书桌走去,说道:“斋主知道我把牌子给了你,但如果让他知道你带着太平真人进去过,你会死。”
小荷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说道:“你变了……如果是因为我,我很抱歉。”
柳十岁坐到桌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墨条。
墨上描着金,里面也混着金丝,在石砚上无声地滑动,渐渐变成金黑两色的液体,很难用语言描述。
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曾是山村里无忧无虑的孩子,后来是两忘峰里行侠仗义的弟子,却又在不老林里度过一段很长的岁月。
他知道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特制的金墨磨好了,他取出一枝毛笔,蘸上墨汁开始写信。
这枝看似寻常的毛笔便是一茅斋的镇斋之宝管城笔。
当年严书生把管城笔交给他后,他一直都带在身边,只是境界不够,无法使用。
现在他在一茅斋里学习多年,经过梅会道战之后,境界再有提升,终于得到了管城笔认主。
小荷擦掉眼泪,走到他的身后,有些不安说道:“你给谁写信?”
柳十岁说道:“公子。”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斋主先生,但总不能瞒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