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看到下船的明军,都很自觉的铺好登陆的木板,牵着马,该驮伤员的驮伤员,该运粮食的运粮食。
井然有序,也要不了多久,便几乎将船舱内的物什搬空。
无论是粮食,还是一些顺便掳掠来的一部分金银。
“咱们还有多少粮食?”朱慈问道。
“从朝鲜带来的粮食,吃到现在,还够七八日用度。”袁枢回复道。
七八日,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是,山东这里可不是辽东和朝鲜,在别人家可以放纵劫掠,但到了自己家里,肯定就不能这么干。
也不知道登州的粮草多不多,能不能支援到他们回到京城。
看着一群求食物的朝鲜人,朱慈摸了摸下巴,对袁枢道。“不知袁参政听没听过一句话。”
“呃?”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
“圣上博学,此乃老子之言。”袁枢毕竟也是有学识的,这种名言还是听过。
“袁参政也通黄老之道?”
“呃,微臣惭愧。”黄老之学,毕竟不是主流,袁枢也只是知道其中的几个名句,并不算精通。
他眼里还是儒家的经典,才是治世之道。
“知道怎么做了吧。”朱慈当然不是在和袁枢探讨学问,显然只是在为他接下来的行为,寻找一点理论依据。
就比如说,这些朝鲜人,虽然没有得到一点粮食,却是得到了几根用长枪简单改造的鱼叉,指点他们在海里叉鱼吃。
朱慈的用心何其良苦,就是不知道他们领不领情。
……
返回陆地的朱慈,心情总算舒畅一些,哨骑放出,开始打探附近的地理状况。
寻找合适的行军路线。
从附近山民口中得到的情报是,这里属于宁海州,文登县离此有八十里,附近还有海阳,百尺崖等卫所。
宁海州,基本上便是属于山东的最东端。
距离登州还有三百里地。
虽然很失望,三百多里又不知道要行走几天,但至少……朱慈现在知道,他们登陆的地方是山东,而不是日本……那就已经足够庆幸了。
庆幸的朱慈,分给那个给大军引路的老头一些粮食,算是小小的酬劳。
老头带着他年幼的孙子孙女,对着朱慈磕头,千恩万谢自是不表。
“为何圣上,不分一粒粮与朝鲜人,却愿恩于赤足。”袁枢很不解,在他看来,那些朝鲜人帮他们又出工又出力的返回山东,对大军的帮助,远比之前的那个老头要多的多。
但所获得的回报和待遇,却截然不同。
“大明的子民又何可与外人相提并论?国盛者,实乃惠于民,而威于敌。”
国盛者,实乃惠于民,而威于敌?
袁枢听后,一阵懵逼,想了想,完全没听过这句话,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圣上果然非一般人。
刷刷刷,袁枢赶紧记录下来。
“圣上高见,微臣不如也……”
朱慈感觉他已经有了小迷弟,袁枢这种无脑的崇拜,都让他有些汗颜,这回去后。不给他个官做都不太好意思。
想了想,朱慈觉得这般的人才,做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再合适不过了,就是不知道袁枢乐不乐意了。
文登县以东,还有几个卫所,不过……在去年的时候,鞑清曾经攻破过宁海州,对于当地的毁坏,现在还没能恢复过来。
像海阳,百尺崖,几个卫所,已经千疮百孔。
而腐败的卫所,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大明军事重镇的样子。
当朱慈经过海阳卫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目光呆滞,没有太多喜色的农民,穿着破破烂烂的,看着大军经过。
谁又能知道,他们这些农民,其实都是军户,只是二百多年下来,老朱一拍脑袋定下来的军事制度,到现在已经糜烂成了这种样子。
海阳卫的指挥使,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在附近有个大宅子,妻妾成群,锦衣玉食。
他手里的军户,早已成为个人的农奴,靠着奴役他们来支持自己奢华的生活。
并且,这些指挥使和地主不同的是……他们仗着自己是军户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缴纳赋税。
过的远比一般地主滋润。
海阳卫,只是大明数千卫所中的一个缩影。
其他地方的卫所,糜烂的程度,肯定不止这点。
当海阳的指挥使听说圣上来的时候,还是兀自怀疑,圣上不是在京城么?怎么可能来到他这里?
他已经醉生梦死到,连外面的消息都没有及时更新。
当他带着狐疑的神色去迎接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纸罪状书,以及将他包围起来的大兵。
体态臃肿的他,大脑也反应迟钝起来。
“查,海阳卫指挥使余生田在职期间,欺男霸女,为祸乡民,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着斩立决……”袁枢冷眼看着吓的直哆嗦的余生田,心里却是对圣上佩服的五体投地,圣上还真是明察秋毫。
圣上只是路过海阳而已,怎么会有空调查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的罪责?那么问题来了,圣上到底是怎么知道余生田犯过的罪的?
太神奇了。
余生田大喊冤枉,那圣旨上的罪都是哪跟哪啊?完全懵逼的。
但是,没人愿意听他的解释,回答他的只有被咔嚓一刀剁掉。
当时从余生田家搜出了不少的金银和存粮。
朱慈自留了一部分,又将剩下的一部分,分给了海阳卫的军户。
那些被余生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