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伦印象当中,这还是老斯托里第一次跟他们讲话,而且还是以如此正经的语气。
平时老斯托里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每天的工作就是早上出来打开学校大门,晚上放学等人都走完后再锁上门,整整一个白天都把自己关在小木屋里喝酒。偶尔有些时候他由于宿醉或者工作疏忽,早上起得太晚忘了开校门,或者晚上把还留在学校里的学生锁在了里面而被老师和学生骂的时候,他都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无论别人怎么骂他都不会还口,顶多也就是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地“嗯,唔”之类的潦草回答,以致于时间久了大家普遍认为,他可能是个哑巴。
不过这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就艾伦在这里读书的几年里,学校没有出现过任何丢东西之类的事情。而且让艾伦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雨下得太大,校门一角的石块脱落了,眼看就要砸到正在进出的学生,结果刚从小木屋里走出来的老斯托里竟然瞬间掏出了魔杖,先是用悬浮咒接住了石块,然后又用了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魔法把石块复位,加固。这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在短短数秒内一气呵成,以致于当时在场的学生们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他们再看向老斯托里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一脸淡定地又掏出酒葫芦开始喝酒了。
想起这些,现在又听到他这番话,艾伦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糊涂。
记得从弗兰教授那里得到的消息,斯托里兄弟是当年达尔克夫妇殉职案的目击者之一,而且他们兄弟其中一人名叫罗伊,艾伦便试探着问道:“那么……你哥哥是叫罗伊吗?”
“罗伊?”一听到这个词,老斯托里的眼神在小木屋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迷离,好像突然又有些不清醒,“不,我才是罗伊……不对,也或许我们俩都叫罗伊……”
艾伦有点纳闷地看着他,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平时喝醉的时候那样,反而和阿丽莎失忆的那段日子有点像。
“他被抽取过记忆!”这时阿丽莎低声叫道。
“哇,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吗?”瑞尔说。
艾伦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沃森教授跟他们说过,那件案子过后,几乎所有参与过调查的人都被进行过失忆处理,看来这便是当时抽取记忆后所留下的后遗症。
“十五年前,你居住在克里瓦里,而且参与过抓捕狼人的行动,对吗?”艾伦开始一点点引导他回忆当时的情况。
“狼人?”罗伊听见这个词后浑身一颤,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什么是狼人?那种丑陋的东西早就死光了!”
艾伦一愣,他的这个反应好像似曾相识,不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狼人’这个词对他来说好像是禁忌。”这时阿丽莎小声提醒艾伦,“问点别的,例如他是怎么来到这里之类的。”
“嗯。”艾伦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么你十五年前是居住在克里瓦里对吗?而且在安保部工作?”
“克里瓦里……”老斯托里眼睛往上翻了翻,好想是在努力回忆,“我好像听说过那个地方……是个大城市……嗯,没错,也是我的……我的故乡……”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从那里来到这儿呢?”艾伦又问。
“为什么……我不记得了……”老斯托里兴许是口渴了,又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就是啊,为什么呢……我也好想知道为什么啊……这么多年以来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
艾伦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阵唏嘘,原来老斯托里整天喝酒是有原因的……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艾伦换了一种问法。
“当然是坐马车啊,你这个傻小子……”老斯托里说到这儿突然咯咯傻笑了起来,“这么远,不坐马车岂不是要跑断腿吗?”
“那为什么一路这么多城镇你都没停下,偏偏来到了这儿呢?”艾伦问。
“为什么?我不知道……”老斯托里愣愣地说,“我只记得当时我喝醉了,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招呼我上车,我就上去了,然后我便开始睡觉……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个小木屋里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啊……”瑞尔一脸惊讶地说,“你是说,有人把你带到了这里,还给你找好了工作?”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老斯托里说,“有个叫拉布雷多的人告诉我,让我管他叫叔叔,还说让我没事别出门,每天只要看好大门就行了……”
“拉布雷多先生是你叔叔!?”瑞尔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别胡扯了!你这些鬼话骗骗别人倒是可以,但是我可不会上这种当!拉布雷多家可是世居倍雅的大户人家,虽然在其他镇子也有些亲戚,但也都是在倍雅周围,可从没听说过他们在克里瓦里还有什么侄子!”
艾伦也有点纳闷,老斯托里这会儿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胡说,但瑞尔弄错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因为虽然瑞尔在学习上不是很靠谱,但就论对倍雅的了解来说,一天到晚都在外面闲逛的他说不定还真的是首屈一指。
“谁知道呢,哈哈……”老斯托里听到这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为什么我会有一个秃顶的叔叔……你看看我,头发多么茂密,还有我的胡子……”
“你怕是还没到那个年纪吧!”瑞尔讥讽道,“等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