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惊住的瞬间,月已经扑进了他怀里,身子剧烈颤抖,放声大哭。
他从没见一个人,哭得这么伤心,这么难听——嚎嚎啕啕,似鬼哭狼嚎,抽抽噎噎,如挨了打的狗。
她的鼻涕眼泪,很快濡龖湿了他厚厚的保暖内衣,仿佛一直沁到了他心里。
他从没意识到,一个人的哭声,竟可以如此让人软弱无力。
他也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哭声竟可以如此有震撼力,以至于叫人整个心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剩下,甚至迷失了时间和空间。
他静静地等待,一直到她自己停止了哭泣,像睡着了。期间他没有只言片语。
“你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笨蛋!笨蛋!洋子她死了!她已经死了!我的姐妹们都死了!”
“抱歉,我是个人情淡薄的人,一颗黑心只有核桃那么大小……”
“混蛋!混蛋!”她忽然破涕为笑,而后又哭,又哭又笑,又笑又哭,“你这个混蛋……”
“可是……你怎么认定洋子已经死了?你见到了?她们已经……”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好婆娘!”月用力捶打他的胸口。
“她?你说你在那院子里见到了她?”秦璐一下想起了院门的那个黑影——奇怪,假如卡丽娜有那种非人的身手,怎会甘于屈居小小的分公司任人事主管?
“是她!除了她还有谁?我当时和她在黑暗中打斗,只听得到她的声音,闻得到她一身的骚味,那个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与我为难,对洋子自然不善。她既关门放毒,又怎会放洋子活着离开?”
秦璐反问:“那……你为何平安无事?”
只这一句,便问得月开始磕磕绊绊:“那……那是因为我已经中毒,早已死定了,她不须浪费手脚。”
秦璐又问:“既是这样,她为何不在石道里就下手杀你,偏偏只将你打伤?”
“我——”月哑口无言,忽然撅了嘴,“哼!你总是护着自己婆娘的!”
秦璐捅她一下,正色道:“我看这里有古怪,我并不识得那女人,你快去瞧洋子吧,叫你这一耽搁,也许孟婆汤都喝了!”
月这时脸露大喜之色,又惊又喜又急,一瘸一瘸地蹦向那院门。秦璐追上,抱了她。月也不拒绝,笑容甜蜜地搂了他脖子。
那院落不算大,一间正房,两座侧室,正房左侧的茶室外有一池,院里有圃有观音。
两人把三间房子看了个遍,各房中情况差不多,房内破旧凌乱,显早无人居,而地上散落各种杂物、碎骨、箭枝,并不见一个人影,连鼠尸也没寻着一条。
二人大感奇怪,于正屋会合,秦璐蹲下身,仔细研究地上物事。
“这箭是碳铝的,是现代箭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