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北方的雪总是在万籁俱静的时候悄悄地来,或洋洋洒洒,或狂暴肆虐,但是不会打扰人们的睡眠,像是为了给人们一个惊喜似的。
早晨起来,推开房门,放眼望去,山林里、田野中、屋顶上,全部被白雪涂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样的雪天,除了孩子,没有大人愿意出门。孩子们看到下雪后,总会有莫名的兴奋,他们会欢呼起来,相互告知:“下雪咯~~”。
可是刚一出门就冻得鼻子一酸,浑身发抖,立刻又跑回房去,加上一两件衣物,过不到半会儿就又跑出来看雪。
踩着厚厚的白雪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感觉韵律十足,有孩子会在无暇的雪地上踩出一长串脚印,或是各种喜欢的图案。
只一会儿功夫,就看到很多的孩子出门开始堆雪人、打雪仗,还有一些被自家孩子拖出来的无奈大人,只矜持了一会儿,也会变得像孩子一样欢快。
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不同,南方的雪美丽而短暂,不会与尘世做太多的纠缠,在美丽绽放之后,携一份尘世的喧嚣,从容而散淡地隐退。
南方的雪细腻与轻浅,多是趁着薄暮时分赶来,是那般的沉醉而又茫然,抒情而又婉约。雪松叶尖上停留的雪花,像一群无忧的小鸟,踩在墨青色的松针上轻舞。
倘若不是极冷的冬天,南方是少有雪的。就是下雪,也常是夹在雨里,一忽儿就遁了行迹,比彩虹流岚还消散得快。
雪后最可爱的莫过于天空,澄澈、碧蓝,像孩子童真的眼眸。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变得圣洁纯净,宛如到了仙境一般,让人欢喜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即使大雪让经冬的花木凋落了不少花叶,也让人不忍再去责怪雪的粗鲁了。
雪远道而来了南方,入乡随俗,也变得潮湿,南方的雪轻易不敢打雪仗,更不用说在雪里打滚儿了。即使再小心,在南方的雪地里走一圈,也会变得浑身潮乎乎,需要及时烤火保暖。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样的天气,最好是聚三五好友,一起饮温酒、谈纵横,微醉微醺,躺在床上,神思飘举,逸兴遄飞,一切都会变得极为美好。
苏幸、君莫扰、韩艾三人围炉夜饮了一晚。
苏幸醉眼朦胧地说:“这场雪有点大了,看来今年唐国和明国的日子不好过了。”
君莫扰问:“二师兄为何知道?难道有消息传来?”
韩艾说:“四师兄,你以书画称绝,但在杂学上,二哥确实执璇玑派之牛耳!让我来猜一猜。
二师兄的意思,今年冬天冷得太早,十一月刚过一半,云滇省都开始普降大雪了,可见西面和北面的雪下得更大。
那些蛮邦异族的日子肯定更为难过,蒙元、西域、西蕃、后金肯定又要南下、东进,躲避白灾,唐国和明国的边境压力肯定骤增,那是生存之争,无关于正义,所以外族会打得很坚决,绝不后退。”
君莫扰赞叹道:“果然事事洞明皆学问呀,看来我这几年原地踏步惯了,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多谢二师兄和七师弟指点。”
苏幸说:“老四,我前几日跟你发过同样的感慨,一想到小师弟那种妖孽,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再不努力做点什么,就没有人会记起我们了。”
三人突然都沉默下来,眼睛飘过窗子,望向了后山,那里的雪更厚,理应更冷,可是现在确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武痴和陆启明打着赤膊,带着近两百名大汉正在后山热火朝天地清理着积雪。
这么寒冷的天气了,所有冬训的汉子都只许穿着单衣单裤,冻得哆哆嗦嗦。
云滇省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尤其是宛水县、璇玑山一带,常年四季如春,一年最多冷上二十来天,基本上在腊月和正月相交的日子,那几天在家猫冬就可以了。
平时,冬天最多穿上两件中衣就可以对付过去,可是今年云滇省的冬天来得太早,刚刚进入十一月中旬,第一场雪就到了,而且这场雪比往年最大的雪还要大出数倍。
本来就不耐寒的南方汉子,大早上被赶到雪地里扫雪,绝对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冰冷的铁锹和扫帚放到手里,感觉像握着冰块一样。
如果不是一身虬结肌肉的武痴师父和一身壮硕肥肉的陆启明师父在一旁盯着,保管所有的人都会丢下手里的东西,回到屋裹着被子躲在床上。
还好太阳很快就出来了,只要有阳光的南方冬日就显得不那么冷了,所有人在除雪的过程中,基本上已经把筋骨活动开了。
仿佛一霎那,温暖和体力也回到了他们的身上,所有人都加快了手中的工作速度,很快就把后山到前山的道路全部清理了出来,然后开始清理各栋建筑门前的积雪,修整药圃,兽栏。
周永和夏羿早早带着灰鸢和青牛就下山了,山上的存粮不多,每天两百多人在消耗粮食,平时道路通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便,隔一两日让山下送些粮食蔬菜上来就可以了。
但这场雪已经把山路封闭了,山下的粮店和菜店根本没有办法把食物送上来,只能让山上派人去取。
本来夏羿一个人下山就可以,因为璇玑子给每个弟子都配了乾坤袋,采购的粮食和蔬菜,直接扔进乾坤袋里就可以带回来了。
但八师兄易囚徒说,让周永带着灰鸢和青牛一起同去,多采购一些如干豆角、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