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莺莺燕燕过来给荆无错宽衣。少年人终究怕羞,荆无错推拒道:“两位姑娘,这个却使不得,还是我自己来吧。”
两位姑娘都是处子,莺莺胆子就大些,也大得有限,本来就是壮着胆子给荆无错宽衣,见他推脱,都红着脸放开手了。
夜静时,莺莺燕燕去了东边厢房,先上床睡了。荆无错把背囊藏起,布上灵师境禁制,盘腿在椅上打坐修炼,却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
于是索性出门,来到屋外空地,凭着记忆,将恶来所使拳法演练起来,演了一会,发觉全无吸收灵气的征兆,心中怀疑自己记错了,就将招式修改了几处,重新演练,仍然无用,这样边改边演,最后把一套拳法改得全然不成模样,连最初的样子也忘掉了,自己想想觉得好笑,摇摇头,进屋去了。
进了屋里,见东边厢房门仍开着。莺莺燕燕正在窃窃私语,觉察到他进来,就都不响了。两人装睡,那呼吸却不均匀,忽短忽长,忽轻忽重。
荆无错也不说破,又重新打坐修炼。到半夜,荆无错起来,把东边厢房门掩了,自己去了西厢房。
这一夜,莺莺燕燕两人翻来覆去,荆无错心猿意马。三人一夜也不知睡了什么。
次日清晨,荆无错早早起来,两位姑娘却还在酣睡。
荆无错将吃食找出来,熬了浓浓一锅燕窝粥。这熬粥的本事,他却是在云台宗练出来的。
香气传开,先馋醒了莺莺。莺莺坐起吸着鼻子问:“熬的什么东西,那么香。”燕燕翘头望见荆无错端着两碗粥过来,连忙起来——昨夜因怕羞,却连外衣也没脱。嘴里只说:“罪过罪过,哪有主子给奴才熬粥的。”
荆无错道:“看你们睡得香甜,就不忍心叫醒你们,快试试这粥,看是否熬得烂了。”
莺莺燕燕赶紧将粥接过来。莺莺“呼哧呼哧”吃着,嘴里只赞好。那燕燕却拿调羹去喂荆无错。荆无错推辞着,假意道“我已吃过了,姑娘自便。”
燕燕吃着燕窝粥,心想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一个主子,清早起来给奴才熬粥的,心中感动,又想起自己这一生中,就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一时触动柔肠,那泪珠止不住就滚下来,一滴滴落在碗中。
莺莺慌忙放下碗,对荆无错道:“荆公子,你千万不要怪罪燕燕妹妹,她是欢喜得哭了,你不知道,她本是个苦命的人。”
荆无错正要问燕燕为何是个苦命人,却听门外有人叩门:“荆无错!荆无错!”
荆无错便知是昨天那个古怪少女陶箐,别人断不会这样直呼其名。
燕燕急忙撇了眼泪,莺莺跑过去把门开了。
陶箐见开门的是个漂亮女子,顿时柳眉倒竖,进屋见里面还有个女子,且更漂亮,越发不快,冷笑道:“荆公子,你好惬意啊。怪不得大清早的还不开门。这温柔乡里,滋味不错吧。”
荆无错在女人面前贯来害羞,却不知为何一见陶箐就变得胆大,看她气呼呼模样,忍不住调笑道:“这都是贵府安排,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难道陶姑娘不知?”
陶箐骂道:“都是陶锱这个老货,为老不尊,教坏少年!”
莺莺壮着胆子道:“却不关四老爷事,是大老爷叫我们过来的。”
陶箐紫涨脸皮道:“爹爹也是老糊涂了。”
燕燕怯怯应道:“其实应该换别人过来的,我们原不懂服侍。昨晚一宵我和莺莺都在东边厢房,荆公子在西边厢房,实实是照顾不到,早上还是荆公子熬的粥,我们实实该死。”
陶箐知燕燕一向老实,听她此言,料三人之间无事,不觉展颜一笑,乜斜荆无错道:“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人物,倒是老实人,也算难得。也罢,先不扯你那fēng_liú帐,现有正经事儿问你。听四叔说,你想在韩国朝堂之上创一番事业?”
荆无错道:“是啊,可惜没有门径。”
陶箐点头道:“你志气很好,好男儿正该如此。至于门径,我替你打算了一下,武人要在韩国做官,有四条路子。一是投靠大官佬,再由大官佬向大王推荐;二是投身行伍,一刀一枪拼出个前程;三是近些年新出的一条路子,就是多多参加大官佬子弟举行的比试,展露锋芒,自然会有人举荐;四是……”
话到这里,陶箐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三条罢。我替你计画了一下,你还是走第三条路罢。明日当朝大司马梁赞三公子梁晋在武林门校场较射,我已托人替你求了一个名额,你去是不去?”
荆无错疑惑道:“这较射却是何物事?”
陶箐愕然道:“你莫骗我,你难道不习弓箭?”
荆无错道:“原来是弓箭。你早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只是虽然知道,却不曾练过。我哪有空练这东西?”
“那你拿什么夺取功名?”
“夺取功名就凭明日这较射?”
“那倒不是,明日较射,专为显露你本事,传扬你名声,为当朝大官佬所知。有了名声,功名就较易取得了。”
荆无错大惑不解:“这功名原来是凭名声,而不是真本事。”
陶箐摇头道:“也不是。名声是个很奇妙的物事,有它没它很不一样。你如果是大官佬子弟,多少有些才华,自然有人替你传扬名声;又或者大富之家,舍得散财,名声也易得;但倘若你出身寒门,纵有天大本事,这名声恐怕也和你无缘。”
荆无错道:“明白了,原来有这样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