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极剑诀一出,剑意贯入地底,引爆地气,使得方圆数十里的大地乍然沸腾,百万道气剑破地而出,先是笔挺向上,接着各自杀向距离最近的妖禽,如巨大的花卉向内合拢,辉耀的剑气晃人眼目,又透着惊人的杀意。
那三千妖禽虽然个个修为不弱,最低也是七阶,多的是九阶,又兼修炼仙法,懂得施展术法,可也顶多挡得百剑,如何撑得住无量剑海的攻势。
只见得苍穹中汇聚的剑潮浪头一扑,便是三千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天空中噗噗落下来,伴随着爆碎的鲜血肉沫骨屑。
“蛮荒神拳!”
依附在其中一头妖禽上的万兽宗弟子被迫现身,扬天怒吼,双拳迭出,身上不断浮现熊、虎、豹、鳄等猛兽的虚影,凶悍的拳劲通天贯地,将靠近他的气剑打得支离破碎,如砸琉璃瓦片,一股沧桑古老,仿佛来自最野蛮时代的原始气息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进而逼得剑海难以近身。
罗丰持剑远眺,细细揣摩道:“万兽宗的镇教宝典《三荒拳经》,分为洪荒、穷荒、蛮荒三神拳,这蛮荒神拳孕育凶悍、血腥、本能的拳意,催动时能激发人体之中的潜能,爆发出超出极限的修为,有禁术的效果,却无禁术的反噬,果真神妙。”
通天古书轻蔑笑道:“困兽犹斗罢了。”
的确如此,虽然对手的蛮荒拳意强过罗丰的地葬剑意,《三荒拳经》也比《八极剑诀》高明深奥,但此人做了最错误的选择,已是陷入绝境。
面对坤剑地葬,最好的应对方法是豁尽全力,向外逃跑,不给气剑海围拢的机会,只要逃出笼罩范围,就能万无一失,甚至不需要那么远,逃到范围边缘就足以自保,因为坤剑地葬固然威势磅礴,剑气浩荡,可对于使剑者来说,并不能控制住每一处的剑气,运转间就会出现漏洞。
万兽宗弟子的蛮荒神拳强则强矣,但出招时颇有苦涩之意,分明是根基不足,难以彻底发挥,导致只能立在原地出拳。
他一拳打出,就能粉碎成百上千道气剑,如泰山压卵,奈何气剑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毁去一波,又有一波,结果却是越打越多。
僵持片刻,万兽宗弟子终究露出颓势,一口真气没能接上来,拳劲一弱,气剑就像鲨鱼般群涌而入,此人再想搏命,欲催动禁术来力挽狂澜,却是迟了。
气剑海如漩涡般向内收缩,奋力一绞,那人便爆体而亡,连巴掌大的肉块都没能留下。
击杀敌人的刹那,罗丰却有异感,眉头微蹙,散去残余的气剑,收回易道剑,面露沉思之色。
“方才那人被我击杀,也没有化光离开,剩下还残留下尸体残渣,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此人也是一具化身?连续两回击杀的对手都是化身,未免太巧合了,天人以下的弟子哪来那么多化身之术?按照常理,化身之法至少也是天人境的修为才能施展,便连《万血归渊经》也是占了本命法宝的便宜才能衍出化身,否则寻常手段祭炼出来的顶多是实力远不如本体的分身。”
通天古书疑问道:“如果不是化身,那又会是什么?你如何解释人被击杀后没有化光的原因?”
罗丰凝重道:“尽管难以置信,但排除其他的可能后,最终留下的唯一猜测便是,太虚幻境出了问题,失去了保护弟子生命的禁制,而外面的极道强者们出于种种原因,或是不愿,或是不能,反正无法纠正这一问题,也不能通知我们看来是真的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劫后余生的苏白鹭拖着伤躯过来,面带复杂的表情,对罗丰道:“多谢救命之恩。”
虽然还介意当年逼她弑师一事,可之后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倒也看开了许多,至少没有让气量狭小到对救命之恩视而不见,无理取闹。
罗丰随口道:“顺手为之罢了,我也是恰好经过此地,凑巧遇上此事,只能说一切皆是巧合,何况除掉此人能少一名竞争对手,何乐不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宁可冠上利益的名号,往身上泼脏水,也要把自己称作坏人,宁愿自污,也不愿辩解。”苏白鹭意味深长的叹道,眼神迷茫,似是回忆起当年之事。
假如当初罗丰的言语能再委婉一些,而不是那般决绝,两人绝不会似今天这样尴尬纵然苏白鹭明白罗丰那么做是为了自己,可有些事情,不是想明白了就能放下。
罗丰倒是混不介意:“好人的名号太沉重,一旦冠上,你就必须****去做好事,大凡有一件事你做的偏差了,就会遭到笔伐口诛,但如果你是一个坏人,哪怕偶尔做一件好事,别人也会称赞你的善心善举,所以我宁可自称坏人,也不愿自称好人,因为好人是用来做的,而不是用来说的。”
苏白鹭沉默了一阵,不敢苟同:“你说的是歪理,且想法过于偏激,凡事总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你若是身处正道,自然人人交口称赞,哪怕不特意去行善,若是身处邪道,纵然能行一些善举,得人夸赞,终归是要被邪名拖累,人们骂其他恶徒时也会将你囊括进去,不会特意区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个好人的名号,就能让你得道多助。”
“善恶由心,岂能为虚名拖累,何必在意他人的评价。我行善举,非是为了‘得道多助’而行,单纯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做了让自己念头通畅,所以才去做。”罗丰摆手制止了苏白鹭的反驳,“现在争论这些并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