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古书反问:“所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罗丰摇头道:“并非算计,而是敢于赌博,我们现在的处境正如同悬崖上走钢丝,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可只要安全的臻至彼端,就有一番收获。若换成以往,我对这种赌博必定是望而却步,敬谢不敏,但有了那份救世功德的护佑,我才有放手一搏的勇气,这是仔细衡量利益和风险后得出的结论。”
这次冥界之行,看似一场丰收之旅,其实有数处万分凶险的地方,如应对千绝门三位天人强者的那场战斗,换成其他人,即便懂得主持戮仙阵,可没有那份对稍纵即逝的战机的把握,别说全歼敌人,保护阵法不被破坏就很困难,而一旦让敌人侥幸逃生,他们就能利用阵法不能移动的弱点,反向困住罗丰等人。
而这场战斗再怎么凶险,以罗丰的修为至少还有左右局势的能力,可换成九幽素女和两殿阎罗的战斗,就真的成了城门池鱼,哪怕他有再多的智慧,也是毫无插手的余地,生死全凭运气。
罗丰能经历劫难而不死,除了自身能力之外,运气也占了一半。
这时,通天古书突然想到一事:“你小子邀请方月仪、端木正、司镜三人参加,其实也是为了借助这三人的气运吧?司镜的气运也许只是上等之流,属于寻常天才的级数,可方月仪和端木正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这等人物的逆天运势,足可遇河搭桥,逢山开道,化险为夷。
若是区区功德转化来的运势,估计你小子心里还有几分忐忑,以过往的谨慎看,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因此底气的来源在于你增加了筹码换成别人,或许真的只是靠运气,瞎猫遇见死耗子,但你小子的话,即便是运气也会想办法利用起来,这便是所谓的‘借运’。”
罗丰淡然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习惯使然罢了,一人计短,多人计长,能够群殴,又何必单挑呢?”
通天古书自是不信,却也懒得再辩驳,在他看来,“群殴”本身就是一种集合运气的手段,尤其是关系亲密、因果纠缠的两人,运气更容易叠加。
他忍不住感慨:“现在想来,当初在纵横派遗迹时,你援手救方家姐弟,说不定就已经打着这般主意,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如今总算实现了,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跟满脑子阴谋论的家伙说不通。”
罗丰不再理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局势上,眼下已是进入最关键的时期。
鬼师利用天人外丹吸纳黑暗道劫的力量,它的身躯皆已融入无垠黑暗之中,尝试合黑暗道种,此刻便连精神契印都感知不到它的状况,被彻底屏蔽联系。
素媚凝练天罡之气顺畅无阻,如通天古书所言,她的道心修为骤升,正处在最佳状态,足以掌控所有,同样到了最后一步。
此时,就听得轰然一响,鬼海彻底冲破了纯阳之气组成的屏障,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看来,这回真的得拼命了。”
罗丰祭出轮回转业塔,悬浮头顶,以轮回之力护住周身,接着掣出双剑,真气一运,剑气激荡如浪,旋身飞扑冲出!素媚能感受到,冻僵的血液开始流动,一股暖意盘旋在心窝,随着血液流向四肢五骸,令体温回归,解封僵硬的躯体。
原本视线中永寂黑暗的世界,仿佛一下子涌现无限光明。
耳边,能听到清晰有力的心跳声,如同在宣示着自己的存在,证明活在当下的人并不是九幽素女,而是她素媚。
素媚回味着罗丰对她说的话,莫名的,心跳越趋激烈,越来越频繁,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偏偏她又忍不住的一遍遍回想,于是血液涌上脸庞,令白皙的雪肤染上红晕,先前她冷得不行,现在却是全身热得受不了。
素媚转过头,不敢再去看对方的脸,否则她真怕自己会热晕过去。
用手指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素媚用尽全力压住激动的情绪,故作镇定道:“用一张严肃的脸说着动听的甜言蜜语,真是好手段,远比含情脉脉的表情更为深刻,叫人心动。以前都没看出来,原来你是精通此道的高手,连奴家都差点中了你的圈套。”
“看来,你是恢复了。”
确认对方的情绪恢复正常后,罗丰分心观察战场,发现那条利用纯阳领域制造出来的保护圈马上就要被突破了,鬼海靠着数量的冲击,不怕死的牺牲,生生将阳气的抵消掉。
“让天命见鬼去吧!别人的想法,我才不在乎呢!”素媚挂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笑颜,随后祭出生死簿,深深凝望着,仿佛在对某人说话,“我不会说断绝本命契印、扔掉生死簿之类的气话,但我将来所合大道,绝非生死大道,必是那混元大道!”
只见她催动咒诀,生死簿化作百丈大的黑白阴阳图,射向鬼群,凡是被阴阳图接触到的鬼灵,尽皆魂飞魄散,归于死亡,仿佛从来不曾在世上存在过,无论它们做何反抗,皆是毫无意义,不能阻挡这件道器半分,生死簿来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片虚无,简直像死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