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这些兄弟中,和尚和他的性子是最像的,所以才被留在了京城,现在的局面虽然有些复杂,可他还是有信心,对方不会把事情搞砸的。当然,搞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拼一场呗,蓟镇兵马虽众,可士气已经动摇,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隐蔽!”
正说话间,谢宏忽的听得“崩,崩”的弓弦声急响,随即,只见上千支箭矢从盾阵后面猛的飞起,在空中汇集成了一片黑云,使得天空都为之一暗,紧接着,那黑云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毫不迟疑往车墙内压了过来……
谢宏只觉身子一动,一股大力扯来,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是刀疤脸一手举盾,一手拉着自己,形势虽然很紧张,可他脸上却是笑得自在:“且让他们先得意着,等下有他们哭的时候,哼!”
……
“哼,以为摆出钦差的仪仗本将就没办法了?这里可是蓟镇,老子麾下的也是边镇精兵,而不是京营的那些老爷兵!”吴玉狞笑着望向车墙方向,期待着里面即将响起的惨叫声,对他来说,那就是飞黄腾达的前兆,是他期待了几十年的大事。
他调上来的弓箭手是整体编制的弓箭营,属于总兵直辖的精锐部队,就算鞑子遇见了,也多半都是要回避的,远非其他部队中的弓箭手可比。
若不是为了在短时间内全歼对方,他本来是不打算带出来这支部队的,要知道,***兵对这支部队宝贝得很,要是被对方的火器伤到了,日后也是不小的麻烦。
只是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能建功的话,那就一切休矣。以吴玉从传闻中对谢宏的了解,对方是个极为记仇,手段也狠辣的人物,他率重兵围攻对方,事后对方怎么可能不报复?连尚书都杀了,并且传首九边,他一个小小的分守参将又算得了什么?
“杀,一个不留!都不要停,放箭!一直放!”吴玉恶狠狠的大吼着,催促着身边的弓箭手加力进攻。
弓箭营的部队本也是慑于谢宏的钦差身份,可吴参将就在身边催促,他们也没法退缩。看参将大人咬牙切齿的模样,象是与钦差大人有杀父之仇一般,谁要是怠慢了,怕是也等不到朝廷算后账了,现在就会被参将大人正了法。
没办法,只能遵命从事了,但愿朝廷算账的时候不会株连太众。射手们一边射箭,一边在心里祈祷着。
“参将大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李守备是弓箭营的营官,也是个出色的射手,他眼观耳听,很快就发觉了异常。
“什么不对劲,不是……”吴玉正在兴头上呢,突然被打断,心里大为不爽,正要训斥李守备的时候,他也愕然惊觉了,确实不对!
千余弓箭手已经齐射了好几轮了,可除了弓弦弹动的声响,和箭矢撞击车、盾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之外,竟是完全没有别的动静了,没有惨叫声,没有***声,就像是车阵中的人全都一声不响的死了一样。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尽管看不到车阵内具体的情况,可他分明看到车墙后有人影晃动,显然不是对方死光了,而是几轮箭雨完全没有造成任何杀伤。
“邪门,太邪门了……”重新站到高台上之后,吴玉总算是看清楚了,最邪门的就是那些马车了,箭矢完全破不开马车的外壳,而里面的盾阵却都是依附马车而设,因此,这几轮箭雨完全收到应有的战果。
“传令李守备,让弓箭营保持压制,邓游击,你带本将的亲兵为先导,趁着对方无法反击,给本将杀进去!”吴玉当然不肯就此放弃,他用力挥舞着手臂,狠狠的指向了车阵.
“参将大人快看,西面,西面有烟尘,是骑兵,大队的骑兵!”邓游击是吴玉的心腹,可却没如同往日一样利落的执行命令,反而是一脸惊恐的指着西方,大声惊呼起来。
“哪里来的骑兵?这是哪里来的骑兵?”吴玉也顾不得发怒了,他循着邓游击指着的方向一看,顿时也是惊愕不已。
西面的官道上烟尘大起,显然是有大队的骑兵正逐渐加速而来,依照吴玉的经验,至少得有数千骑兵才能形成这样的规模,而根据对方的行动模式,显然还是一支精锐骑兵。
他们不是一开始就将马速加到极致,而是逐渐加速,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马速正好加到最高,顺势展开冲锋。这样的战术动作,不是普通的骑兵能够做到的,这样一支骑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带着敌意而来,到底是谁?
也不怪吴玉惊讶,蓟镇虽然也有不少骑兵,但多半是分散在各个将校麾下,作为亲兵队使用的。骑兵可不好养,马匹很贵,吃的又多,但是凭借朝廷拨给的军饷,确实有点不够看。
要不是边镇凶险,为了对抗鞑虏不得不有些骑兵,边镇的军将们恨不得把骑兵都从军列中剔除出去,又怎么会扩大规模,达到眼前这样的规模呢?再说了,蓟镇在附近的驻军,早就被调开了,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
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成建制的骑兵,也就是鞑虏最贴近了,不过边墙那边没有燃起烽火,来的显然不会是鞑虏,那么……
想到出现在钦差军中的神机营,吴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谢宏把三千营也给调出来了吧?而且,那谢宏居然埋伏了这么一支骑兵在身后,这简直是让人没法置评呐!
这算是准备充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