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憋足了劲头,等着正德发话,如果是什么太过荒诞的主意,那皇上你就等着瞧吧!
“锦衣卫指挥同知谢宏办事得力,忠心耿耿,朕要加以封赏,嗯,就封他为镇海伯好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憋了一个上午,张升终于哭出来了,这旨意要说荒唐还真算不上,至少比让谢宏当顺天府尹合情理。
按道理,勋赏这东西本来就是随皇帝心情的,以谢宏的圣眷,封个伯爵虽然草率了点,可以这两个月的所见,其实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张升也是憋足了劲要哭而已,趴下之后才发觉反对理由不充足,若是以往倒也简单,搬出祖制,哪管上面到底说什么了,只要哭着反对,正德也奈何不了。
可今天情况不一样了,朝议的时候也得讲道理了,所以张尚书哭了半天,才抽抽搭搭憋出了几句词儿来,说的也是些陈腔滥调,说是天子滥授恩赏,恐怕朝野内外不服,以至群情汹涌云云。
放在往日,这些词儿可能还有点用处,今天正德当然不会买账,任你千般手段,他只是一句:“王岳真是很老了,该好好休息几年了吧?”
张升的哭声立止,其他人也都是无言。
好吧,反正不过一个伯爵而已,放在开国那会儿,伯爵还算得上有点分量,可到了今天,大明的伯爵也就是那么回事。一个名号而已,既然不会影响朝局,那就无关轻重了,也犯不上在今天跟皇上死磕。
倒是这个名号引起了少数人的疑虑,镇海伯?大明禁海多年,镇哪门子海呢?这是皇上的暗示,还是说只是随口乱说的?
疑虑归疑虑,终究也没人反对,于是,正德元年四月一日的朝会圆满的落下了帷幕,成为了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按照谢宏事后的说法,愚人节的确是个吉利的日子,尤其还是华夏本土的愚人节。
正德也跟他保有同样的观点。朝会一散,正德急匆匆的换了衣服就出了宫,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直接进了南镇抚司衙门。见到谢宏之后,更是兴奋,哇啦哇啦的说了老半天,可见其兴奋,他对谢宏提出的愚人节的说法也深以为然,甚至跃跃欲试的想去颁旨。
这不理智的行为当然被谢宏劝阻了。除了收尾时,正德突发奇想给他封了个伯爵,今天的朝议的进程基本都在他事先的预计之中。
前几天的事情让他和正德拿到了不少把柄,也受了点惊吓,事后当然是要捞取好处的。不过要捞什么好处,怎么捞,却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谢宏不是政客出身,不动声色进行谈判和妥协他是不会的,他教给正德的,自然也是野路子的法子。不过,在正确的策略面前,方法什么的都是浮云,朝臣们果然是疲于招架,最终也圆满达到了目的。
他们提出的要求看似不起眼,可日后很可能会起到决定性的因素,至少皇庄和南镇抚司彻底安泰了,没有任何漏洞可钻。除非朝臣要孤注一掷,否则,象顺天府这样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发生了,法理上的问题已经补全。
而正德以后出宫朝臣也没法限制,沟通也就顺畅了;此外,正德住在乾清宫确实很不方便,一来控制宫禁的是御马监,有安全隐患;二来乾清宫离慈宁宫不远,若是闹得动静大了,可能会惊动太后。
这些不起眼的好处容易到手,应用的时候还很舒服;可那些看起来很诱人的好处却是相反,难度很高,而且拿到之后还很烫手。
比如王岳的问题,扳倒一个王岳容易,可王岳那一派的人不少,想尽数驱除怕是有些难,文臣更不可能在御马监问题上退让。
还不如留着王岳,反正上次事情已经影响了他在太后心里的印象,不可能如同从前一般信任他。等大局已定之后,怎么收拾王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户部和皇庄的问题,文臣更是不可能退让,哪怕要一拍两散,谢宏心知肚明之下,就干脆让正德给皇庄正名。藩王宗室的那些,谢宏不会替他们争,正德也没那个兴致,可自家的却是要定下来名分的,珍宝斋也可是皇庄之一呢。
神机营,谢宏倒是很感兴趣,可这个好处拿下来之后,将会变得极为烫手,文臣可以很容易就卡住他的脖子。手段很简单,断饷!
现在谢宏即将面对的是,皇宫的供应,军器司的工匠,还有上千番子,已经是相当庞大的数目了。再加上应用火器的神机营,怎么应付得过来?
他不动王岳,也有这个缘故,既然御马监是听外朝的,正德当然可以不用理他们的死活,有王岳在,那些人的饷银就得从户部走。
兵部不用提,顺天府倒是很吸引人,可谢宏手上却没人,除了曾家的人,他的那个秀才的功名是他这边最高的,谁能去?他自己则是分身无术,加上他根本不懂衙门里的道道,哪里能去得了?所以,谢宏也只好放弃了那个诱人的位置。
有舍有得,放弃那个位置之后,谢宏却发现局势豁然开朗,朝臣们今天的缚手缚脚也缘由于此,正德什么好处都不要,要的都是些他们看不上的,叫朝臣们如何反击?
而那些他们看不上的,作用却很大,有了名分,也就巩固了目前谢宏掌握到的东西。顺天府和神机营的动作着实吓了谢宏一跳,他们能那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有漏洞可钻,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