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山确是守旧得很,而且还记仇。”曾鉴颔首点头,又提示谢宏道:“那一日大朝会上,你疾言嘲讽,又戳到了他的痛处,令他颜面大损,所以在六部公卿之中,他最是对你恨之入骨。所以,此刻旁人都在琢磨着要钱,只有他在琢磨着要你的命呢。”
确实是打算要命的,刘大夏调动人马,设下三处关卡,除了分守要道,防止谢宏潜过之外,还有作为伏兵,让他首尾难以兼顾的作用,。
谢宏不懂兵法,可也是将对方的谋算推断清楚,若是自己想要强行打通道路,全军而出,那另一部人马就会冲进南镇抚司,这里面的可是谢宏所有的本钱,除了工匠,就连家眷都在这里;而若是派少量人马外出,那兵马司的数千人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打算主动出击,各个击破,那恐怕就会被扣上一个纵兵作乱的罪名,就算正德维护,朝臣们只需禀报太后,然后给正德施压就可以了。在京城中主动攻击五城兵马司,确实也难逃这个罪名,太后虽然轻易不问政事,可这样的事,她也不可能不管。
“哼,确实是够毒辣,不过,我这里也有杀手锏呢!”谢宏冷笑一声,厉声道:“侯大哥,你去通知江大哥一声,叫他分五百兄弟出来,我亲自带队去迎接董大哥,再会会那个爱搞阴谋诡计的刘老顽固。”
“谢大人,这事儿交给咱们就行了,卡子那边人不少,有些凶险……”听说谢宏要亲自带队,猴子却是吓了一跳,急忙劝道。
谢宏摇摇头,坚持道:“不要紧,其实不一定是要打的,而且真的要打了,我就更得去了,不然没法善后。侯大哥,留守的任务也很重,非江大哥在此不可,我这边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带定远还有和尚同去,就算打起来也不会吃亏。”
猴子想想也是,那个黑大个可不简单,拳脚赢过江大哥,便是在战阵之上,当日他挥舞狼牙棒横扫千军的气魄,也丝毫不在江大哥之下,只是少了些威望罢了。
“大人既然吩咐了,标下就去禀报江大哥,让他准备。”猴子躬身抱拳,领命去了。
“贤侄,五城兵马司虽然比不得京营或者御马监精锐,可众寡悬殊,你还得小心在意才是,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更不要先动手,以免被人拿到把柄。”曾鉴见谢宏已经拿定了主意,知道无法让他改变主意,于是也不再劝,只是忧心忡忡的叮嘱道。
五城兵马司职责不少,如果有了上峰的命令,他们设卡也是在职责范围之内的,若是谢宏真的强行冲关,那很可能会被扣上罪名,曾鉴估计刘大夏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伯父放心,小侄自有应对手段,伯父何尝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情?”谢宏温言宽慰老人道。
曾鉴闻言也是点头,运气也罢,实力也罢,谢宏之前遇了不少事情,可却都是逢凶化吉,还多有转危为喜的,现在又是这么有信心的模样,想来问题不大。
“此外,若是兵马司真的动手……”曾鉴还是无法完全放心,想了想,又将京中局势粗略的分析了一番,供谢宏参考。这些曾鉴本是刚刚就想告诉谢宏的,可却因为过于震惊,一时倒是忘了,此时眼见又是一场危机到来,老人也是急急的说道。
“多谢伯父指点。”
老人不但在后勤上给了他非常多的帮助,而且在政略上的指点也很多,曾鉴对朝臣和时事的分析都是精辟入里,有了这样的帮助,谢宏对日后的斗争也更有信心了。
谢宏决断得快,江彬也是雷厉风行,不多时,队伍就已经准备完毕。
“大人,咱们走哪个方向?”和尚是领兵的,集结完队伍,便向谢宏询问行进方向。
“侯大哥,董家的队伍现在何处?”谢宏不答和尚的问话,却转头去问猴子。
“在宣武门外,要不要标下去知会一声,让他们到正阳门或者崇文门?然后咱们也避重就轻……”猴子迟疑着问道。
正阳门的俗称前门,那里是京城一等一的繁华所在,过往行人极多,便是五城兵马司也不敢在那里生事,所以在那里安排的人手也最少;崇文大街的人手比前门多,可宣武大街上的才是主力,是以猴子才有此一问。
“避什么避?又不是打仗要讲兵法的。”谢宏晒然一笑,信手向西一指,道:“咱们就走宣武大街!我倒要看看所谓的五城兵马司都是些什么货色!侯大哥,你把人手散出去,尤其盯着京营和御马监,只要这两处不动,那就是无妨。”
“遵命。只是,大人……”应命后,猴子心里仍是疑虑。
“兄弟们,走,咱们去宣武门,讲究的就是一个直来直去,谁敢拦着,就打他个落花流水!”心急加上激愤,谢宏没空再理会猴子,直接发出了号令。
“喔!”众人轰然应命,齐声大吼。边军,现在应该说是南镇抚司的番子了,他们的心气本就高得很,来到京城后先是打过了北镇抚司锦衣卫,又收拾了各路哨探,哪会把什么兵马司放在心上?
随着谢宏的一声令下,五百边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南镇抚司,沿着长安街西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