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穿着一身布衣骑在马上,精神萎靡。
他捂住嘴咳嗽两声,等放下手的时候手掌上一片殷红。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安哀嚎一声,看向吕布。
吕布笑眯眯的说道“等到你的体魄能彻底承受住体内急速壮大的气,就差不多可以恢复正常了。”
张安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看来一步登天也不是好事啊。”
和蛮人的遭遇战过了一天后,张安醒了过来。
对于昏迷前的事情,张安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模糊的记忆是自己在一帮蛮子的围观下,奋力厮杀。
等到自己醒来,就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浑身无力,随时咳血的毛病。
按照吕布的说法,武人在第一次引气入体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个过程是不可控制的,也就是说武人是无法控制吸纳多少气进入体内。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体魄打磨到足够强壮,能承受住自己第一次引气入体。
即便如此,每年依然有许多天赋过人的武人在引气入体的时候,引入体内的气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结果身体被硬生生撑爆,死状惨不忍睹。
张安也是类似这种情况,只不过他比较幸运的是,他的生机强盛,自愈能力强悍,以至于那些气在体内造成伤害的时候,会被逐渐修补好。
这种状况的最大负面影响就是在伤势被完全修补好之前,张安会因为内脏和经脉时不时的受到冲击而咳血,暂时成了一个没有一个动手能力的废人。
张安若是在引气入体这一阶段还没完成的时候强行动手,他的每一招攻击都会自发将体内的气打出去一部分,然后再吸纳更多的气进入体内,等到纳入体内的气造成的伤害超过张安的自愈能力,吕布就可以每年去张安坟前洒上一杯酒,烧上几刀黄纸了。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张安遭此苦难,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在这个不停被破坏,修补的过程中,张安经脉内脏的强度也在提升。
只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已经过了两天,引气入体的过程依旧没有结束。
张安体魄的强度以稳定的速度不断上升,而纳入体内的气的数量同样也在不断变多。
张安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只能把希望寄于时间。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安无力地趴在马背上,结果又咳嗽起来。
“你这样的状态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曹纯颇羡慕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正在战场上啊。”张安唉声叹气“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一支流矢干掉,这死法也太丢人了。”
提到战场,三人的面色都变得沉重几分。
张安和蛮人的遭遇,说明了蛮人已经开始走出北疆,向着中原伸出手了。
也不知道剩下的关隘边城能撑住多久,万一在吕布等人赶到之前就全线崩盘,曹操又没有及时率军赶回,那中原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吕布看气氛有些凝重,便笑着说道“张安且放心,有某在,定保你无恙。”
他颇有些自嘲的说“本来某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亲卫的,结果现在也不知道谁保护谁了。”
曹纯哑然失笑。
张安没好气的说“也不知道我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究竟是拜谁所赐?”
吕布抽了一下嘴角,然后正色说道“某可是让你一下节约了数月苦功,你这人不仅不好好感谢某,反而如此恶相,真是不知感恩的小人。”
张安无奈的说道“好好好,你是将军你厉害,你说什么都行。”
然后他闭上眼睛慢悠悠的说“我要补补精神,不和你斗嘴了。”
曹纯看了一眼一脸得色,犹如打了一场胜仗一般的吕布,笑着说“除了文远将军和高顺将军,倒是第一次见奉先和别人如此打趣。”
吕布斜乜了一眼趴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的张安,撇嘴说道“子和莫要说笑,文远和恭正乃是某在战场上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这小子不过是个累赘。”
“你说谁是累赘?”张安睁开眼,脸红脖子粗的喊道“我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十几个蛮人,难道还不厉害?”
“是挺厉害的。”吕布微笑着说“不过某人在醒了以后,吐了十几回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次杀人,很恶心的好不好。”张安羞愤地说“我这是正常反应。”
吕布哂笑一声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张安,他吕布吕奉先就没有如此丑态。
就在张安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在前方探路的虎豹骑斥候回来禀报道“吕将军,高统领,右前方二十里处发现一座被蛮人占领的边城,而且在路边还发现了大量我军将士和寻常百姓的尸体。”
曹纯和吕布对视一眼,曹纯下令道“全军改道,向边城进发!”
三千虎豹骑有条不紊的换成攻击阵型,改道边城。
等距离边城还有五里的时候,吕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浑身散发着让人为之战栗的杀气。
不仅仅是吕布,张安和曹纯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虎豹骑更是骚动起来。
在道路的两旁,随处可见由人头堆积而成的京观和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更让张安等人愤怒的是,垒成京观的不仅仅是军中将士,更多的是妇孺。
看着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容,吕布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缓缓平静下来。
“那一座城,不要了。”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