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让从小养尊处优的祝彪享受了大牢中的诸般花样,变成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老实人,就连几岁尿床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更不要说其他东西了。
此时,祝彪勾连西门庆府中小妾谋夺家产的认罪文书,就放在后衙花厅中的桌子上。
胡知县看完后,拍着桌子怒道:“这一对寡廉鲜耻的龌龊男女,竟敢做出这般丑事!”
“嘿嘿嘿……”钱主薄冷笑道:“独龙岗三庄自持势力庞大,对我们县衙官吏皆是不冷不热,缺少礼数,还有几位县尉意外身亡之事估计也是他们做的,没想到祝家子弟竟然被李都头抓了个正着,这次定要他们脱一层皮不可!”
李南早就调查过,胡知县和钱主薄来到阳谷县上任的时候,祝家、李家和扈家自持是此地的霸主,不但没有前来拜访上贡,还多次对他们的政令视而不见。
在这两位老狐狸的心中,想必对这三庄尽是满满的恶感,李南只要把祝彪送到他们手上,肯定会有一番好戏可看。
骂了一通三庄之人,钱主薄想起前几任县尉的意外,不由忧心道:“借机惩治祝家庄倒是可以,可是真若逼急了他们,我怕恶狗会咬人啊!”
胡知县听了这话,此时也想到了这茬,暗暗寻思,钱财脸面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性命更是珍贵。
“哈哈哈,两位大人不必担心此事。”李南为了安他们的心,笑着从怀中取出另外一份供词交给两人。
这份供词里写明了前后三任县尉,因为查到了独龙岗三家贩卖私盐的事情后,分别被祝家、李家和扈家暗中派人杀死的经过,由于祝彪深得祝朝奉的宠爱,所以这些事情并没有瞒他,祝家那次出袭还是祝彪亲自带队。
钱主薄看罢之后心中大定,吐气扬眉的笑道:“哈哈哈,二郎,这东西可是灭门的罪证,不知道你是如何让那祝彪招出来的?”
李南淡淡说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祝彪未经世事艰辛苦痛,怎么可能保守住秘密呢?”
手中既然有了这份罪状,钱主薄底气十足的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只要将这东西交到东平府,朝廷定会派兵剿灭了独龙岗三庄!”
“此事万万不可!”见到胡知县沉吟,似乎也有此意,李南连忙阻止道。
见识过了李南的手段,胡知县和钱主薄也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不少,至少不认为他是一个胸无志向的小吏了。
胡知县望着李南说道:“二郎啊,为何不可呢?”
“朝廷派兵剿灭了独龙岗,灭了三庄,这事情不但对两位大人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上官不满意,那说不定还会落得个纵容匪患的罪名。”
胡知县和钱主薄对视一眼,熟知官场的他们,心知李南说的这种情况真的很可能发生。
如今朝中已经没有忠良之辈,把持朝政的尽是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这种小人,许多地方官员也都心机险恶,如今为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才会更安全。
听了李南的解释,钱主薄也感觉自己的建议有些不妥,连忙问道:“二郎,你有何高见直说便是。”
李南谦逊说道:“这种事还是应该两位大人定夺,我位低职卑,就不发言了。”
“哎。”钱主薄装作不满的说道:“如今咱们三人同坐一船,你若是有好主意尽管直说,可不能拿我跟县尊大人当外人啊。”
胡知县也说道:“就是的,你但说无妨。”
看到两人都望着自己,李南也不再推辞,笑了笑说道:“既然两位大人不拿我当外人,那我就直说了,万一有些冒犯的言语,也请二位海涵。”
既然胡知县和钱主薄执意要听,李南也就侃侃说道:“两人大人不远千里到了阳谷县为官,我估计一是为了抒发心中抱负,为县中百姓造福,二也是为了求些钱财,养家糊口联络人脉,不知我说的可对?”
胡知县早年还真是胸中有一番济世富国的抱负,不过经历了多年的党争之后,早就将此事看的淡了。
他现在跟钱主薄的想法完全一致,那就是尽量在任上多捞钱,这样任期结束之时,既有养家的收入,又有足够银钱打点东京的高官,保住仕途无忧。
如今两人听了李南的前半段话,脸上不由微露愧意,不过后半段话倒是说到他们的心里。
李南继续说道:“要是我所料不差,一会祝家庄之人便会登门,想要用银钱将祝彪赎回去,两位大人尽可以从中获利。咱们手中掌握了三庄贩卖私盐和杀官造反的证据,此后尽可以随意拿捏他们,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妄为。”
听完了李南的建议,胡知县没有说话,反而端起桌上精美的青白釉刻花茶碗喝了一口。
随后胡知县望着李南,若有所思的问道:“二郎,此事你得不到太多的好处,为什么要如此费心筹谋呢?”
李南没想到胡知县竟然如此精明,竟然看出了自己有另外的目的,幸好他早就编好了一番说辞。
“呵呵呵。”
李南从容笑道:“我这番作为当然也是有些私心。前几日钱主薄曾经提点我,即便是我这种小吏攒够了银钱也可以买到官职,如今我年纪尚轻,自然不想做一辈子的小吏,所以才想出一个赚取银钱的办法。”
李南要是说自己大公无私,那胡知县和钱主薄必定百分百的不相信,可现在这个私心满满的解释倒是让他们毫不怀疑。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