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彪打开了那些箱子,然后他愣住了。我躺在竹床上问他:“怎么了老段,里面是什么货物?”
段彪忽然回手给了那领头的家伙一记耳光:“他娘的,原来都是一群发国难财的王八犊子!”
一个箱子被段彪踢翻在竹木筏上,一堆黑色的圆球滚了出来,有的散落在竹筏上,有的掉进了水里。
——那是一整箱子的烟土。
“军爷,您知道这是谁的货吗!”被打的家伙兀自出言恐吓着。
这家伙不知道段彪的脾气,段彪最不怵的就是恐吓,听这家伙居然威胁自己,段彪冷笑着:“老子管他娘的是谁的货,就算是委员长的货,老子也不怕!”
段彪发了狠的把十几个木箱子都推进了涛涛怒江中,不要说根本来不及阻拦,就算来得及谁能拦得住怒气冲冲的段彪。
段彪看了看筏子上剩余的十几个散落的烟土:“来吧,现在告诉我这是谁的货吧!”
说着走上前再把剩余零散的烟土也都踢进了怒江:“这多好,弄这些害人的东西还他娘的占地方!”
领头的家伙颤抖着声音:“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道这些货值多钱吗?你,你把命搭上都赔不起的!”
段彪毫不在乎:“那好啊,你们不是想要赔偿了吗?想要赔偿就乖乖把老子们送过东岸去!”
段彪提醒了这些家伙,其中一个站在江边发出了一声类似夜枭的声音,刺耳至极也难听至极,但是效果很好,不一会儿我们就看见栓着筏子的绳索动了,然后绳索被绷直。
我们十几个人伏在竹木筏子上,在波涛中穿行着,十几个人一齐快速的划着水,加上对岸的力量牵引,我们几乎是以一条直线渡过了怒江。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东岸接应的十几个人中,居然还有一个少尉军官,这让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安。
上了滩涂所有的人都是落汤鸡一样,只有我因为被上官于思用那些油纸缠裹得严密,除了手脚不可避免的沾了水之外,身体其他部位尤其是伤口处都没有被水浸湿。
那几个运货的家伙,围着那个少尉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少尉就走过来打量了我们一会儿,然后径直走向了段彪:“你不能走,你把我们的货都丢进了怒江,这件事怎么算!”
段彪:“怎么算?你他娘的身为军官走私烟土,自己是什么罪名不知道吗!要不是老子们有急事办,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军法处!给老子滚开!”
少尉:“长官好大的官威啊,就是不知道长官敢不敢报一下你的名字,也好让兄弟回去有个交待。”
“真他娘的啰嗦!是不是以为老子怕了你?老子新200团段彪,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段彪报完了字号,就推开这少尉的纠缠,赶忙着抬着我赶去野战医院。
怒江前线的野战医院是美国军援的一部分,设施各方面都非常好,唯一缺的就是高水平的外科医生。所以在那个和我一样慌乱的中国医生的眼神里,我毫无犹豫的要求上官于思做我的主刀医生,鉴于我是一名校级军官,而上官于思的身份又是有着德国留学背景的军医官,他们同意了我的要求。
在我做手术期间,黄文烈来过一次,但是他没多停留,只是隔着窗户看了看我就离开了。
手术做的很成功,上官于思告诉我再有差不多一个星期,我就能下床走动了。他自己在不久后就被升任为中尉军医官。因为特务营已经全员殉国,上峰为了以示安慰,让上官于思随便挑选部队,上官于思和别的部队也不熟,好赖和我们还算是患难一场,所以他调任到了新200团。
我在养伤期间,很多新200团的同僚来看望过我,唯独段彪除了当天送我过来就再没有露过面。我很奇怪,按照他的性格,早就应该来了,所以在上官于思来给我拆线的时候,我特意问起了段彪。
上官于思叹了口气:“段连长被军法处抓了。”
我很吃惊:“为什么?他怎么了?犯了什么事?”
上官于思:“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去问黄团长才知道。”
我没等到伤势痊愈,就提前回到了团里,然后直接去见黄文烈。
到了指挥所,我才发现这个曾经老鼠洞一样的地方,如今已经改头换面了。面积至少扩大了一倍还多,顶部铺设了滚木砂石加铁皮的双夹层,最上面是伪装的植被,这样的防炮洞就算是重炮砸上去我看也最多是啃下来一层皮而已。
进到了里面更是不同,不仅是宽敞通透,而且几乎就是一间功能齐全的作战指挥所了。曾经摔的我七荤八素的木凳子早就没了踪影,代替的是带有靠背的红木坐椅。
我站在门口有些发愣,要不是看见里面的黄文烈,我都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
黄文烈看见了我,他脸上有了一丝尴尬,但随即就消失不见。
“伤养好了?”黄文烈远远的问我。
我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指挥所:“团座原来最近一直忙着修缮团部……”
黄文烈脸色很难看:“这次过江你们孤军奋战,我已经为了你们向上峰请功。”
“请功就免了吧,我们去了一百人,如今活着回来的就剩十几个,八十几个弟兄的性命被丢在了西岸,这样也能领功受禄的话,我担心会遭了天谴!”我淡淡的说。
黄文烈的脸色就加倍的难看:“安营长,你是不是以为你们在西岸出生入死的,我在东岸就能悠闲自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