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行动的时候,自己和紫罗刚刚跳完舞,离国王的位置大约有十步左右,父亲坐在国王的右手边不远处,这个距离的确是最容易下手的位置,可问题在于,国王身上的伤口在腰的左侧,由一把短匕刺伤,单从这点上来看就绝不可能是自己父亲下的手。
当时大厅内一片漆黑,在那之前都是明亮如白日一般,普通人根本无法在那短短的十秒内适应光线的变化,更何况是月和紫罗,他们应该和自己一样什么也看不见才对,又怎么可能断定凶手就是自己和父亲?
又或者他们根本不需要看清是谁,只是想要指认他和诺兰罢了。
一个恐怖的推断在诺言脑海中成型,自己之前所做的推断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太过于想当然了。
那么现在,如果把这一切都倒过来想的话会怎么样呢,也许事实就截然相反了。
假设那个萧殊说的才是谎话,月和紫罗是被他掉包的,而夜鸦因为发现了这一切,所以被其重伤陷入昏迷,他之前的言谈举止,也许只是再刻意引导自己对月和紫罗产生怀疑,并在舞会上进行试探,从而加深自己的嫌疑。
他既然能将夜鸦重伤,那么在漆黑一片中杀死护卫也就不那么惊奇了,至于最终刺伤这位国王,应该不是他,而是最不被叶北所怀疑的月或紫罗。
诺言分别查看了那些死去护卫的伤口,全都是一击致命,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当叶北全神贯注面对强敌之时,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孩子刺了一刀时脸上的表情。
可这仍然解释不了叶北这种强者,怎么会挨了一刀就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哪怕这刀上有毒又如何,偏偏叶北的样子,似乎连从椅子上起来都做不到,就这么倒了下去?
“红酒吗?是了,陛下再聪明,也不会去提防自己的孩子,否则也不至于被人这么轻易就得手。”诺言瞥见地面上那一滩快要干涸的液体,早已经分不清是酒还是血了。
可就算自己差不多猜到了真相,没有证据,别说指认月和紫罗了,就算他说萧殊是凶手,也根本没有人会信,对方安排的如此周全,似乎完全没有留下半点破绽,加上纳兰的接手,让月和紫罗那原本不足以说服众人的证词,成了死局的最后一步棋。
“该死!”
诺言狠狠的一拳砸在地面,他早就该想到的,月和紫罗的不对劲,偶遇萧殊,加上自己来参加舞会试探性的邀请紫罗跳舞,这一切的发生都太过理所当然了。
回头想想,的确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当时萧殊所言太过惊骇,以至于他一时间根本没有想得太深,却还自以为聪明,现在到好,被人玩弄鼓掌之中还不自知。
“后知后觉,诺言啊诺言,亏你自负聪明,简直可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不会放过你的!”诺言咬牙切齿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发泄似的又狠狠的打了地面几拳,直打的双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疼痛感刺激着诺言的神经,让他的眼神恢复平静,既然有了论断,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铁卫军的首领夜鸦,只要他能醒过来,一切的谜团就能解开,可问题在于,连叶北都没办法短时间内让夜鸦醒过来,纳兰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
对方费尽心机策划这场刺杀,却没有直接杀了叶北,这一点诺言有自己的推断,因为叶北一旦身死,就算月和紫罗是合法的继承人,也同样会因为年纪关系,根本镇压不住各个世家,可只要叶北还活着,不管是什么状态,那些世家就翻不了天。
“灵宛的医疗区……教职员宿舍中央吗?”
诺言抓住了最为关键的点,对方下毒的目的就是让叶北不生不死的活下去,可叶北的身体素质之强横会导致毒素扩散缓慢,如果得到及时的医治,甚至湫老师亲自医治的话,说不定就会恢复过来。
但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诺言立刻站起身子朝医疗区冲去,不管来不来得及,他都要过去,哪怕只是追着对方的背影也比在这发呆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