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治军一向严谨,每天都要亲自围绕营寨巡视一圈,检查各个岗位士兵有无尽责,遇到偷懒耍滑的一概军棍伺候,从不讲情面。
今天他在营帐中处理完公事,照旧准备出去巡视。
“提督大人,今天雨太大,就不要再出去了吧。前线探马刚回来禀报过了,风门坳守军并无异动。”一位随从劝道。
“不行,这几天军情尤为重要。永安已经落入发匪之手,我估计他们会逃往永安。我必须亲自去前线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啊。”向荣没有接受随从的建议,执意要去前线巡视。
随从们也知道向荣这固执的脾气,不敢多言。只得多备些雨具,随向提督一起出营。
太平军的营寨搭建在两山之间的平地上,如同一扇巨大的闸门截断了去金田的山路。
“大人,您看,虽然大雨里看不太清楚,但发匪的营寨并无异样。那营寨上的望楼依旧有人站岗,看来他们防守并未松懈。”随从以为向提督想进攻发匪。
“再往前走走。”向荣没有理会随从的话。
“大人,再往前有遇到发匪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
没等随从说完,向荣打断了他的话,“这里你是提督?还是我是提督?向前再走二百米!”向荣语气里带了些怒气。
“是是是。”随从连忙退了回去,“你们几个在前面散开,注意发匪的探马和暗哨,小心保护大人。”随从吩咐几名卫兵道。
向荣又向前走了二百米,他并没有仔细看发匪的军营,这雨下得太大,怎么看都看不清楚的。他在凝神听,不知道在听什么,“有点异样?”向提督扭过头来,问身边的随从。
随从们呆了呆,没想到向提督会问这个。他们一个个也集中注意力听了听,随后摇了摇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向荣自信地笑了笑,“老夫每天巡视,从没有拉下过一天。今天发匪营中的鼓声节奏不对,这里面必有蹊跷!”
其他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向提督会如此仔细,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发现异样。
“传我的令,让全军立刻拔营,准备进攻风门坳。”向荣细细思索了一会,最后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错。
“什么?”手下人一个个都不敢置信,这么大的雨进攻太平军的营寨?没搞错吧?
“都愣着干嘛,赶快回去传令!”向荣提高了音量,重复了自己的命令。
手下这才意识到向提督是认真的,不敢质疑,立刻转身回去营寨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正参领巴德清率部走到阵前。巴德清是赛首辅从京城带来的正三品武将,虽然官职比向荣略低一点,但毕竟是京官,实际上两人互不隶属,谁也指挥不了谁。但巴清德这人性格比较随和,还是个老好人,他被赛首辅派到向荣身边做副手,两人相处倒是比较愉快。
这里就看出了赛首辅的政治智慧,他安排三个职位较低的汉人总兵辅助乌兰泰,而职位较高性格好的满人参领做向荣的副手,这样无论哪一路取得进展,满人的功劳都少不了,到时候报功的时候再多抬举一点,皇帝必然会非常高兴。赛首辅不会打仗,但毕竟在朝中为官多年,政治手腕非常厉害。
巴德清虽然不理解向荣为什么要在大雨中带兵进攻,但处于对这位老将军的敬重,还是领兵前来助阵,他有三千人马再加上向荣的两千多人马,合在一处将近六千人。
“老将军,这是。。。。。。”巴德清刚要开口提问。
向荣摇了摇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等会就看结果吧,这发匪的营寨里应该是没有人了。”向荣自信的笑容让巴德清将信将疑。
一个清军守备带着几百名士兵,小心翼翼从阵前出发,往太平军的营寨走了过去。他们走得很慢,一来是因为雨太大,路上非常泥泞而且打滑非常不好走,二来是怕被太平军的弓箭滚木擂石所伤,几个胆小的清兵甚至打算一旦太平军露头,他们就丢下云梯,赶快逃命。
可走着走着,到快到营寨底下了,太平军都没有露面。
这几个胆小的清兵心里还嘀咕,“发匪们今天怎么这么墨迹,都这么近了还不出来?再近点再想跑掉就难了。”
越是没人,越是寂静,清兵的心里就越发毛。连他们的守备手心里都不住的冒冷汗。就好比深夜里在小巷子里走,感觉有鬼却看不到鬼时,心里是最害怕的。
清兵们胆战心惊地来到了营寨下面,搭好了云梯,举着盾牌爬了上去。
“没有人!”最先爬上寨墙的清兵欣喜地叫了起来,一直以来打仗冲在最前面的人往往九死一生,这时的他如同捡回一条命,没有比这功劳来得再容易的了。
有几个清兵还不相信是真的,跑去望楼再看一直站着上面没动的太平军,原来是戴着太平军的头巾,穿着太平军的衣服,披着雨具的稻草人。
清军守备立刻命人放下太平军的寨门,向后面的清军阵营挥动军旗,示意此营寨已被攻占。
到了这个时候,巴德清才相信向荣的判断没有错,心里不由大为佩服。“老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谬赞谬赞,其实老夫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发匪营寨无人,这军鼓声从何而来?咱们进去看看吧,请!”向荣倒也不居功自傲,非常客气地谦虚道。
两人骑马进入了太平军的营寨,走到那军鼓跟前相视一笑。
原来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