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看,这些就是长毛北伐军的小崽子。”薛之元指着谭绍光等人说。
“我们倒是高估了他们,就这些小乞丐,还用得着出动这么多兵马?”何道员看着小长毛们破烂的装束,极为轻蔑道。
“大人,您歇着,等我取了这些小崽子的人头献给您。”薛之元刚刚归顺朝廷,极力想表现自己。
“恩,动作要麻利点,速度拿下。”何道员点了点头,他也没把这些小长毛放在眼里。
薛之元领着一千五百名清兵,恶狠狠地冲向了谭绍光部。
“世子,我是谭绍光,以前是西王账下的一名牌刀手,后来跟着林丞相去北伐了。”谭绍光用刀砍断了杨小山的手链和脚链,介绍自己说。
“北伐军怎么样了?还有多少人逃回来了?”杨小山已经知道北伐军失败了。
“世子,你现在看到的所有人就是北伐军最后剩下的了。林丞相、李丞相和其他所有兄弟全部壮烈殉国了。”谭绍光有些哽咽。
两万五千名广西老兄弟就剩下这六百多名孩子了,可见北伐之惨烈。杨小山来不及和谭绍光说这些了,眼看清兵就要杀过来了。
“布圆形阵,大家围在一起,不要突前。”杨小山大叫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被这么多清兵围着,一旦落单就是死。
别看这些孩子年纪不大,这些人可都是从童子军开始就身经百战了,即使遇到这样的险境,也没有人惊慌失措的,毕竟北伐那么艰苦的情况都挺过来了,大风大浪见得多了。
两军一交战,上下已分,太平军一方年纪虽小,但动作极为扎实,手上武器抓得很牢,人数多的清军反而落在了下风,不少人纷纷被刺倒,捂着伤口哀嚎着。太平军却越打士气越高,他们的动作非常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老手。
面对这样的战况,薛之元是又急又气,他没想到就这帮小长毛还这么扎手。他不甘心在何道员面前丢人现眼,强迫手下又发动了第二波攻势。
第二波比第一波攻势更不堪,原来清军还仗着人多势众,有那么点勇气,交完手后这股勇气也被打没了。第二波被强迫进攻,根本就是敷衍了事,他们只在外围呐喊,真上去交战的极少,把薛之元气得直跳脚。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你靠不住。还不快下去,我来!”何道员带兵来到阵前,大骂薛之元道。
薛之元是有多大脸现多大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下子威风扫地,整个人都蔫了,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些小孩子这么能打?”
“把大炮推过来,弓箭手准备。”何道员暗叹幸亏自己准备充分,他可是在胜保大人面前打了包票的,不能不多做些准备。
谭绍光这些孩子可完全没有抵御弓箭的防具,一旦清军发动远程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冲上去,贴住他们,和他们斗狠。”杨小山立刻指挥道,决不能给清军任何施展远程进攻的机会。
六百太平军挑战四千清军,杨小山别无选择,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谭绍光等极为英勇,面对清军的重重包围,毫不畏惧,六百太平军在清军的包围圈里左突右杀,居然还能保持阵型不乱。
但清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太平军始终无法突围出去,体力反而消耗极大,很多人都快到了体能的极限。杨小山想尽办法,不断把脱力的战士换到后面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手里的武器都舞不动了,已经无法替换了。
“世子,弟兄们撑不住了,怎么办?”谭绍光都快绝望了。
杨小山无法回答,人数差距太大了,所有该做的他都做了,但现在已经无计可施,这本来就是个死局,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就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山沟口传来一支响箭的声音,接着天空中不断有响箭升起,一连十八支。
在平坦的地平线上,如潮水涨潮一般,涌出无数骑兵的身影,如翻滚的大浪,接天连地而来。他们举着五色大旗,手中的兵器如闪亮的涛光,逐渐汇聚到一起,马叫声,角号声咆哮着,地动山摇而来,大地都颤抖了。
“究竟是什么人?”何道员吓了一跳,河南大地上何时曾出现过如此铺天盖地的骑兵?到底有多少人他说不准,几万?可能在十万左右。旁边的薛之元更是吓得两眼发直,如此大的阵仗他从来没见过,这可是十万骑兵,声势远超二十万步兵。
无边无际的骑兵海洋还在不断的翻腾,终于十八面大旗被举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高大威猛,一脸大胡子,颇为豪迈。他就是十八路捻军之首,捻军盟主张乐行。
“捻”是淮北方言,意思是“一股一伙”。咸丰头几年,河南南部,安徽北部连连灾荒,这里不断有起义军涌现,以前他们各自为战,与朝廷周旋,现在他们终于联合起来,共举义旗,反抗清廷。
他们打探到归德城清军北上的异常行动,以为清军是要向京城秘密运送皇粮,税银,于是首次结伴而来,准备打劫清军。
这真是一支穿云见,千军万马来相会。捻军原来就是以骑兵为主,各路捻军很快就聚集到这里。因为是第一次联合行动,各路捻军几乎都是带上所有家当来的,生怕被其他路捻军看不起,于是在李家沟造成了如此大的轰动,十万骑兵什么概念,简直就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盟主,我们好像搞错了,这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