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维在一旁道:“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还有很多人等着见兰德老弟呢。”
几人出了凉亭向村中走去,游方很抱歉的对向笑礼道:“我本以为此番是一件烦心事,所以不敢打扰向门主的即位仪式,等到今天才来。先前一直在山中养伤,来的很匆忙,拜山连一份贺礼都没带,向门主请勿见怪。”
这话说的真直白,游方确实是空手拜山,他没什么家底,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相送,除了秦渔之外身上只有十一枚晶石,总不能送向家晶石吧?人家就是开晶石矿的,去杀猪的人家拜年送副排骨,不是那么回事。
他这么出场,这个样子,说这种话,显得很有些穷酸啊,搞的向笑礼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本来说几句谦虚的客套话就可以,结果一张口问了一句贼俗的:“兰德老弟,吃了吗?”
游方笑着点头:“吃了,来的路上吃过了。”
熊大维在一旁表情有点古怪,这哪里有半点前辈高人结识谈话的味道?然而沈慎一却觉得很有趣,年纪太轻辈份太高,容易眼高于顶惹同道反感,而这位兰德先生,倒是朴实的可爱。向影华闻言也想笑,却忍住了没笑出来。
向家村在松鹤谷之外,村子里的人也不全是修习风水秘法的,但这些年向家的产业经营的很好,一般人也不愿意住在这深山之中,要么住到附近县市享受舒服方便的都市生活,要么到山外打点经营各种产业。继续留在这里的,全是修习风水秘法的弟子,此村几乎成了一个隐秘的世外桃源。
山道穿过村子,尽头已是密林环绕的险峰脚下,村子的最南端是一座祠堂,一般人到这里,以为向家村的范围也就这么大了,根本察觉不了松鹤谷的所在。游方抬眼看见彩梁与雕砖,又打量了一眼周围,这栋建筑至少有六百年历史了,历代经过多次修葺与粉刷,看外表还很新,便是松鹤堂。
“向家是从明代就定居于此了吗?”进入松鹤堂的时候,游方顺嘴问了一句。
“确实如此,是影华告诉你的吗?”向笑礼也顺嘴答了一句。
向影华诧异道:“我倒没说过这些,梅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栋祠堂的画梁是近代重绘,围墙上的影格雕砖是清代修葺时换上的,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高人的面,游方自然不可能做出以神识查探人家祠堂这种失礼的事。
游方伸手一指大门院内正厅的柱子道:“方形础石有半人多高,其上隼接木柱,这是典型的明代风格。此松鹤堂翻修过多次,但基础一直未动啊。”
向影华恍然道:“我差点忘了,兰德先生也是一位考古专家,对古建筑很有研究。”
游方进村的时候,各派高人刚刚吃过午饭不久,早就得到消息都在松鹤堂正厅中等着呢,他一进来众人皆有眼神一亮的感觉,再看游方,已不是进村时那副傻小子的模样了。
从村头走到村尾,不经意间,他的发形不再是乱蓬蓬的鸡窝状,整齐中却不失灵动,额前只有几根稍显凌乱的发丝。脸蛋也不再是红扑扑的,气息收敛有温润的光泽。周身上下无一丝风尘痕迹,虽然穿着很普通的厚外套,但气度雍容,步履与身边的两位平辈高人竟有相呼应的节律,似乎每一步踏下都能与地气灵枢相合却绝无一丝扰动。
谈笑进门,神情不卑不亢,既不傲然也没有一丝生怯。游方长的本来就帅,做为男孩子来说甚至有点过于清秀了,此刻却莫名多了几分豪旷的气质,真真切切就是一位年轻的前辈高人风范。
向笑礼等人侧脸注意到他现在的样子,也暗暗吃了一惊,刚才一路走过来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运转神识洗去风尘之色,竟能控制的如此精微不引人查觉,只是非常小的改变而已,却已容光不俗。不愧是前辈高人调教出来的弟子啊,连向影华的眼神也有了几分讶异。
几乎不用介绍,一进门,厅中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出游方就是“梅兰德”,纷纷起身行礼。向笑礼一一引见,并且先打了个招呼,兰德老弟年轻且谦和,大家不必拘礼,晚辈不论长幼称呼兰德先生即可。
大家也不熟,无非是说几句久仰啊、不敢当之类既互相吹捧又表示谦虚的客套话。见礼完毕坐下喝茶,游方本是为了交待孙风波之事而来,结果来了之后却没什么好交待的,众人又聊起了两天后的“祭祖地灵枢”仪式,向笑礼热情邀请他留下来观礼。
游方发自内心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但此刻也不好推辞,就在向家村待两天吧,他也想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聊了一阵子向影华说道:“兰德先生是第一次来松鹤谷,还没有进谷参观吧?”
千杯道人附和道:“对,就别在这里坐着了,进松鹤谷吧,这才是待客之道。”
向笑礼连忙点头:“是我疏忽了,兰德老弟,我们还是进谷一叙,今晚就在谷中略备薄酒一尽地主之谊。”
众人起身向松鹤堂后走去,出了后院就是山脚下一片竹林,杯口粗的翠竹郁郁葱葱,生长的不疏不密,林间地上散落着一层枯黄的竹叶,并没有路,众人直接从林间穿过,脚下沙沙作响,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出了竹林地势已经很陡峭,一般人很难立足攀登,迎面是挂满藤萝的原始丛林,仿佛亘古以来从无人迹至此。拨开藤萝山林间却有一条隐秘的小道,似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