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月光从窗棂缝隙中照射进来,投在自己与丈夫共寝的床上。
她嫁到山阴村已经快一年,早已怀了身孕。要不了多久,一个小生命就会从中诞生。
按照婆家的说法,生完头胎之后,还得继续努力生育。生完第七胎,就可以去官府领取赏银。
无射郡一直鼓励生育,当达到生育到一定人口,是有相关的丰厚奖励。
对于未来的子女,李茜有着美好的憧憬和期待,但是现实却让她高兴不起来。
山阴村,这里可不是一个吉利的地方。
顾名思义,村子坐落在背光的山北,这里所能接收到的日照远比南坡要少,这也导致了整个村子给人阴气沉沉的感觉。
地理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它的名声。
山阴村远离其它村落镇子,使得它显得孤立而又偏僻。其中的各种神秘传言,李茜还在娘家的时候就早已耳闻。
听说山阴村一直在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和许多人口贩子都有来往。
李茜当初也不愿嫁来这个地方,可是奈何家中实在太穷,而婆家给的聘礼又那么丰厚。
当李茜真的嫁到这里之后,才发现那些传言......恐怕是真的。
每隔一个月的夜晚,总会有一群神秘人来到村中,他们带着一些被捆绑的男女进村,然后从村长手中换取银两。
然后那些被捆绑的男女被村民们押到后山,直到天明村民才会返回。而那些被捆绑的男女,李茜从此再也没能见过他们。
李茜很害怕,她想要回娘家,却发现村中有着自己的规矩——外嫁到村子中的女人,是不允许回娘家的。
最让她害怕的则是,村子中的人越来越不正常!
所有村民都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脾气也变得沉闷而暴躁,他们白日里睡觉的时间变短,夜间活动的时间变长。
李茜最后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听从于一个被称作“上师”的老者。
那个上师在村中有着超凡的地位,整天穿着一身黄袍,所有人都对他敬若神明。
李茜也曾像丈夫询问过上师究竟是什么身份,丈夫却毫不避讳地告诉她,上师乃是翼教高人。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李茜彻底感到恐惧了。
从小到大,李茜就曾听娘家中长辈提及,曾经有一个叫做翼教的组织,他们有着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在无射郡信者如云。
后来翼教作乱,被官府镇压。那时候死了好多人,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家中长辈每逢说起此事,都毫不吝啬用各种惨剧人寰的例子来说明当初的残酷。
这也一直成为了李茜儿时的噩梦。
而此时村中竟然有一个翼教的人,这可是犯了重罪!
如果被官府知道......李茜心里清楚,不仅会害了家人,还会害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种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担忧,使得李茜的睡眠也越来越差,白日里无精打采总是发困,而到了夜晚却精神很好。
“嗵、嗵、嗵、嗵!”
一阵脚步声,在贯穿村子的石板路上响起。
李茜心头开始害怕,她忍不住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她知道,是那个翼教的上师开始活动了。
“叮铃铃玲玲......”
清脆的铜铃声在村中回荡,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跟着,能够清晰听见苍老的声音在悠扬高喊:
“扶圣佐命,翼教明法!”
村中一片黑暗,但是窸窣的响动,却从每一间民宅之中响起。
李茜更加害怕,她知道那是村民们开始起床了。
每逢月圆时分,随着翼教上师的召唤,他们会如同夜游一样离开屋子,跟随上师朝着后山而去。
李茜身边,一个人影猛地从床上坐起,那是她的丈夫。
丈夫没有穿衣服,也没有穿鞋,双脚踩在了地上,就要朝着屋外而去。
李茜平日里一般不敢管丈夫的事,但是今夜她实在害怕,尤其是在肚里的孩子就快要降生的关头。
她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丈夫:
“今夜......不去了,行不行?”
丈夫沉静不语,他慢慢地回过头。
“啊——!”李茜忍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手也如同被火烧一样缩了回来,整个人不断朝着墙角蜷缩,企图远离丈夫。
从窗棂投进的月光照在丈夫的脸上,那完全是一张恐怖而又陌生的脸庞。
丈夫的眼睛,如同夜行动物一样散发着绿色的幽光。脸色惨白如同纸张,他口中几粒尖牙伸出唇外,涎液顺着白森森的尖牙不断滴落。
李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缩在墙角紧紧咬着被脚,不敢让自己继续发出声音。
铜铃的声音在村中逐渐远去,村民们低沉的脚步声相继尾随。
丈夫扭过头,僵硬地打开房门,追随着铃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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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阳光开始洒遍大地,随着太阳的升起,周围的一些都变得生机蓬勃。
经过一夜的跋涉,江远一行人终于穿越过了这片繁茂的草原。
站在边缘回头望去,草原哪里还如同昨夜那般暗藏凶机。
此时的草原一片碧色,宛如随风波动的澄清湖泊,天地之间颜色深浅分明,却又仿佛连为一体。
连夜赶路,对于江远来说并不是问题。
但是那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