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你说我是......妖?”
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双眼开始变得茫然wЩw..1a
但是随后,她的眼中又飞快恢复清明和坚定:
“我才不是妖!我是人!”
江远微微一愣,随后笑道:
“你是在跟我装疯卖傻吗?还是你以为这样,能够逃过我的眼睛?”
少女望着江远,宛如争辩一样说道:
“我是人!我是于胜的女儿于玲!卫县人士,今年十八岁!”
江远见得这名自称于玲的少女说的认真决然,倒是不由得诧异。
此时正在检查附近的韩超突然叫了起来:
“这里还有个没断气的!公子,要不要宰了他?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活不长了。”
江远扭头望去,只见韩超从地上提起的一件宽大的棉袄之中露出一个约莫五旬的老头。
老头身上被砍了一剑,鲜血已经将他花白的胡须和头发染红。他的眼睛还睁着,双腿却在不断抽搐。
那名自称于玲的少女忽然叫道:
“李山大叔!”
一边叫着,于玲飞快地冲到老头身边:
“李山大叔,你怎么样了?”
老头旁的韩超哈哈笑道:
“这老头胸骨都被砍碎了,已经活不成了!”
于玲并没有理会韩超,而是试图用手堵住老头胸口触目惊心的剑伤。然而那道伤口过于长和过于深,使得于玲怎么努力也无法堵住从中涌出的鲜血。
老头原本已经茫然的眼睛此时终于有了一点聚焦,回光返照之下他虚弱地说道:
“小姐......我是越老越怕死.......没能帮到老爷和小姐......对不起......”
于玲紧紧抓着老头的手,已经泣不成声。
江远也来到了老头身边:
“你知道你家小姐是妖吗?”
“小姐是......妖?”老头说道,“怎么可能......我是从小就看着小姐长大的......不过......”
说到这里,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扭头望着于玲:
“小姐.......有件事老爷没机会告诉你了.......只能我来开口......其实......其实小姐是......老爷收养的......夫人去得早,老爷又无心再娶.......膝下无儿无女......在轩江......遇到了被遗弃入木盆漂到岸边的小姐......老爷不许我们提,我们也从没敢说......对不起......”
老头紧紧抓住于玲的手缓缓松开,瞳孔开始扩散,胸膛也沉了下去再无起伏和呼吸。
于玲悲恸地一声哭嚎,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没人喜欢这样烦人的哭声,韩超眼神闪过凶狠,开口问道:
“公子,要不要我让她闭嘴?”
江远想了想,说道:
“算了。”
韩超冲着江远一抱拳,然后提着刀继续再周围巡视检查。
附近已经很快检查完,再没有其他活人。
马车上和帐篷上燃烧的大火并没有人去扑灭,有着火焰,起码能在这雪夜之中暖和一些。
韩超、袁贺和耿昌,他们在未被烧完的货物中找到了一些酒和粮食,然后开始在火堆边坐下喝了起来。
那名臼头深目的丑陋武者依然跪在地上,他不断向韩超等人说着好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于玲的痛哭开始逐渐变为低声的抽泣。
一直坐在她旁边的江远这时开口说道:
“喂!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你跟我说说,或许我会允许你报仇。”
于玲开始说起了她的过往,从她小时候如何不懂事整天淘气,到她迎来最开心的日子——跟着爹到处做生意,见识各处奇特美景人文,尝遍天下美食。
随后父女俩在外遇到卫城熟人,才得知卫县闹妖鬼死了好多人,整个卫县都已经被官兵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失去了家业负债累累的父女俩不得不来到无射郡投靠亲戚,寄人篱下受尽冷眼后父亲用最后借到的钱打算东山再起,前往动荡的丹县赚钱。
再后来,便是今晚这一夜,一切都已经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寒冬夜晚定格。
江远静静听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卫县的消息。
阳县以东便是太平镇,太平镇再往东就是卫县。而卫县往北,就能脱离姑洗郡的地界,来到无射郡。
江远清晰地记得,当初那个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夜晚,阳县是被分给了尸神道,而卫县是被分给了五鬼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远问道:
“你就没察觉你是妖?或者......已经知道了却不愿意承认?”
“我不清楚......我从小不会生病,受了伤也比别的小孩要好得快,我还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于玲说到这里,抬起头望着江远:
“但我是人!我是于胜的女儿于玲!卫县人士,今年十八岁!”
江远闻言沉默了。
一只认为自己是人的妖,让他产生了共鸣。
自己......自己也是这样吗?
江远现在,是否还属于人,他也不太明白。
自己是不是也如同眼前这个少女一样,明明不是人了,却还固执地坚守“人”的身份?
他摇摇头,抛开这些念头:
“我想这些无用的干什么?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花!我活好就行!”
于是江远抓住于玲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依然跪在雪地里的那名丑陋武者面前。
“你有两个选择,”江远说道,“杀了他,或者是吃了他。”
韩超和袁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