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泼,铅黑色的厚重云层中透不出一丝光亮,虽然还是正午,但是天色却如同垂暮。路面已经泥泞不堪,一脚踩上去,再从泥中拔出脚时,鞋面上已经敷上了一层黄泥。
江远冒着大雨,快步朝着路边一座野亭跑去。
太平镇毁灭当夜,江远从那浓雾的缝隙中一路狂奔,然后终于脱离了浓雾笼罩的范围,再凭借从董天雄处得来的帛书,顺着小路走了数天绕过关隘,终于来到了通向阳城的道路上。
每当回想起天平镇大难当日,江远总觉得恍如隔世。
“抱歉!借个位避会儿雨。”
江远跑进野亭的时候,亭子中已经有了不少避雨的路人。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瞬间朝着江远投射而来,亭子中聚集的大多是一群剽悍的汉子,他们手持利刃,宛如一群饿狼。
当他们看清江远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的外貌时,他们的眼中又闪过轻蔑和不屑。
一名黑脸汉子恶狠狠地盯着江远,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之后说道:
“小子!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赶快给老子滚蛋!”
江远环视四周,这才发现野亭之中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形势。
除了这群壮汉之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加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
中年男子身穿皂服带着公刀,显然是一名衙门中的衙役。此时他正握着公刀,满是戒备地将妻儿护在身后,他所紧张和防备的对象显然并非江远,而是那一群剽悍的汉子。
妇人也紧紧地抱着儿子缩在中年衙役身后,双眼之中满是惊恐。
江远没想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纷争之中,他笑了笑,指着野亭外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那辆马车是谁的,一会雨停了可否载我一程?哦,我要去阳城!”
中年衙役闻言抬头望了江远一眼,但是并没有说话。
反倒是那名黑脸汉子见得江远没有离开的意思,狞笑道:
“既然想死,那就留下吧。至于那辆马车,一会就是老子的了!”
江远笑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木柱上,等待着雨停。
野亭的顶是由茅草铺成,雨水不停地从草缝中滴下。野亭地势偏低,道路上的泥水不断涌入野亭之中。这样的环境下,比起外面的如泼暴雨也紧紧好上一点,每个人的衣服和鞋子都已经湿透。
那帮剽悍的汉子肆无忌惮地大声说笑,偶尔瞅向那一家三口时眼中凶光毕露。
中年衙役依然死死护着妻儿,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一会,一阵脚步忽然从远处响起。
只见一名壮汉冲出雨幕,快步跑入了野亭之中。
他诧异地看了江远一眼,然后来到黑脸汉子面前说道:
“老大,周围都看过了,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听完这句话,中年汉子眼中涌起残忍暴戾,他猛地抄起身边的砍刀叫道:
“男的和小孩都杀了,女人、马车和钱都抢了!”
听到吩咐之后,野亭内的汉子都挥舞着利刃兴奋地乱叫。
中年衙役脸色越发难看,他吼道:
“你们......胆敢袭杀官差?都不要命了吗!”
黑脸汉子狰狞地踏步朝着中年衙役逼近:
“老子就没有不敢杀的人!别说一个官差,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照杀!”
周围的汉子都纷纷扬起手中利刃朝着中年衙役砍去,中年衙役怒吼着挥刀抵挡,但是没一会就被砍翻在地,人群中传出了女人的嚎叫和小孩的哭喊。
剩下的人也没有放过江远的打算。
一名汉子猛地从江远背后扑来,牢牢地抱住了江远的双臂。
而另一名汉子则嬉笑着拔出腰间匕首,朝着江远的胸膛捅来。
江远只觉得这一切十分好笑,终于憋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紧紧勒着江远的汉子和手持匕首的汉子都被江远的笑声搞糊涂了,其中一人问道:
“小子,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
“我憋了好多天......”江远笑得越发开心,“一直不能杀人,我都快要憋不住了!现在好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
那名汉子厉声喝道:
“去死!”
说完之后,手中的匕首不再犹豫,狠狠地朝着江远捅来。
江远双臂猛地一挣,只听得身后传来两声脆响和一声惨叫,那名勒住江远的汉子双肩已然被巨力带的脱臼。
跟着,江远飞快地抓住握刀刺来的手腕,用力一拧,那手腕顿时被扭成麻花一般。
“啊——!”持着匕首的汉子惨叫起来。
江远再拔出腰刀回身一斩,这两名顿时被江远一刀砍成两截。
热气腾腾的血液混着泥水在地面流淌,流到了所有人的脚下。鲜红的内脏也被泥水染黄,如同破旧的棉絮一般浸泡在泥地里。
原本正在围攻那一家三口的汉子们纷纷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望着江远。
外貌文弱书生,竟然却凶悍如同猛虎。
江远将手中长刀指向他们:
“有能打的吗?”
那群汉子纷纷暴怒起来:
“一起上!砍死他!”
他们怪叫着蜂拥而上,手中利刃如同密集的暴雨般挥下。
江远如同鹰隼般盯着他们,缓缓将长刀后拖:
“就拿你们来试试,我的《狂煞刀法》。”
《狂煞刀法》共十六式,内附三重内功心法。
这乃是一门霸道歹毒的刀法,当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