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城的繁华,要走到大街上去瞧。
街道两边是热闹的店铺,院墙角落是果菜鱼摊的集市。
西亭门大街的中间有一条宽敞的巷子,行人稀少,深幽静谧。
石墙前面是一处古树林荫的大院子,两尊石狮镇守朱漆门槛,铁环相扣,气派非凡。四名先锋营的护卫手持长戟,两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另外两个谨慎小心地守住巷子的出口。
顾卿示意江淳玉绕到石墙的后面,找到那块可以活动的墙砖,悄悄地塞进两片树叶。
江淳玉口里咬着一只红烧鸭腿,莫名其妙地瞪着顾卿。
顾卿小声地道:“我放两片叶子进去,意思就是说进去了两个人,到时候接应我们的人不会搞错。”
“原来做这种事还有人接应的?”
“搞什么?我们进去查探消息而已,又不是偷东西!”
顾卿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头顶围墙,二人一前一后掠身而上,翻过了大院的小树林,轻手轻脚地往庭院的后花园过去。
绕过花园,前面是一处画梁雕栋的阁楼,门前有几名先锋营的护卫来回守候,戒备森严,说不定这里就是左兵司曹尚钦的厅房。
顾卿示意江淳玉分头行事,先将统领将军府搜寻一遍,仔细查看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可以关押囚犯。
“厨房和茅坑算不算?”江淳玉轻声询问。
“动点脑子行不行,只要有地窖的地方你就进去找!”
顾卿脸色一沉,在他头顶狠狠拍了一巴掌,瞄着腰闪到阁楼厢房的后面。
江淳玉摸着脑袋小声嘀咕,厨房有酒窖倒也说得过去,茅坑最多就是个坑,总不可能下面还有一个茅窖吧?
顾卿抬头看见墙边有一株槐树,粗枝斜长,临空往窗棂处探伸,心里一喜,若是攀着树枝,滑落到窗台上,肯定无人能发现行踪。
他突破飞霄阶之后,兴奋起来经常会有上跳下跳的感觉,想到自己居然跟渡澄师父差了一个境阶,心里就奇痒难忍。
此时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顺着粗枝飘然而上,悄无声息,身轻如燕。
花园里草木无声,小亭边有几片枯叶缓缓飘落。
顾卿弓着身子,屏住呼吸,悄然往厢房的窗台移过去,只见虚掩的阁楼青花窗开着一条缝隙,屏风后面的书桌旁出现两个身影。
只见正中坐了一个高大威猛,身穿锦袍的中年文士,颌下长须梳理得光洁整齐,发髻上系着一根紫色的细绳,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你这消息是真是假?”
旁边一人弯着身子,毕恭毕敬地道:“怎么可能搞错?是殷将军亲自派人去查探的。”
顾卿眼珠子一转,此人的说话声音他是记得的,正是在都卫府里表演狮子滚绣球的曹子阳。
“殷无忧堂堂的右兵司钊南将军,每天跑到都卫府里去巡查公务,你觉得他是想巴结你母亲,还是想利用你?”
曹子阳嘿嘿笑了一声,正色地道:“爹爹一定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平日里殷无忧对我是有求必应,照顾的很,孩儿并没有发现他有图谋不轨的迹象,说他忌惮咱们皇族的身份倒是说得过去,利用我能做点什么事情?”
“哼。”
“都卫府的巡查护卫都是黑牙营里调派出来的,城内的治安他也有份,孩儿落个清闲,何乐而不为。”
“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别去与你母亲说,直接派人通报我。”
原来这中年文士就是曹尚钦。
但是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应该去做文官才对啊,他是怎么坐上左兵司先锋营统领位置的?
嗯,或许正是借助了丘猛大族长的亲戚关系,他老婆既然是丘猛的妹妹,虚鼠皇族的兵权交给自己人打理,这也没什么不妥。
顾卿心知玄翎城的左右兵司将军素来不合,今日听曹尚钦这么一说,果然是对殷无忧相当的不满意。
曹子阳自从拜在白星辰门下之后,呼吸匀畅,玄门吐纳之法倒也学会了不少,他脸上那两道伤痕淡了许多,冷峻的眼神精芒闪烁,似乎有了几分气定心凝的入门境界。
只是,白师兄的玄门功法不足以打通他的玄门八脉,他每天学这些五行宗外门的真气调息,要何年何月才能踏上正轨?
顾卿心里暗自好笑,倒不如去跟洹山剑宫的弟子学些仙剑灵气,说不定以后还有点作为,跟着白师兄瞎混,只有老鼠被猫戏耍的命。
“白星辰有何动静?”曹尚钦突然问起了白师兄。
曹子阳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他虽然鬼头鬼脑的,但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程夫人对他信任的很,帮他在舅舅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孩儿认为他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混蛋而已,翻不了天的,爹爹要我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是观察了好几天。”
哦,原来拜师是假,监视白星辰是真。我说他怎么肯心甘情愿拜白师兄为师,原来是授他老子指使,这文质彬彬的先锋营统领,心思倒是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玄翎城里除了左右兵司,说话最有分量的或许只有蔡文长与燕别离二位,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金光大仙白星辰,而且是程苍澜大力举荐的,估计为了拉拢势力,殷无忧也化了不少心思。
以白师兄的追求,多捞点油水才是正事,肯定是来者不拒,这左右逢源的发财机会落在他手里,怎么会错过?
啊!改天我得问他讨点银子花花,这混蛋一定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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